将军爹爹，小奶团我又通古今又算命第93章 打死你个老王八

百姓连喊数声“杀了梁老贼”，陆九洲缓缓起身，朗声说：“你们的疾苦，我深深明白。我自己本身，也有将梁崇翰的生死，交由你们决定的心思。你们是受害者，最有资格处置他。”

百姓欣喜若狂：“就是说，我们要那老贼死，那老贼一定得死。”

陆九洲掷地有声地答出两个字：“正是！”

答完，他补充说：“之所以拖到今天，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解决你们生活中的种种困境，乃是重中之重。处理他，拖到今天并不迟。”

百姓予以认同：“说得是，前几天我们有气无力，打他使不上劲，骂他骂不了几句。今儿个，我们孔武有力，能把那老贼活活打死。”

另一个百姓，挠了挠后脑勺，“那老贼，关在哪来着？那知州府的大牢里，好像没有他。”

陆九洲眸光一跳，凛声回答：“在他府上。”

……

梁府：

昔日车马盈门的大门前，如今站立着数个精神抖擞，看押梁崇翰的士兵。

大门后边的院落，空空荡荡，听不见人声，看不到人影。

只能看见满院子的枯枝败叶，被严寒凋尽叶片，空余光秃秃树枝的树木，空旷寂静的廊桥亭台。

有种繁华散尽，大梦一场空的凄凉感。

被软禁在府内的梁崇翰，如老僧入定般坐在书房里，长时间不言不语。

这足不能出户，困囿于一方宅院的时日，到底度过了几日，他记不清。

仿佛很长，仿佛很短。

自那日兵败，从堂堂都部署沦为阶下囚，他的思绪一直处于混沌中。

虽活着，脑子却是僵化，不会思索，不会思考，纯粹是个会呼吸的活死人。

倏然间，他听到一阵阵的呐喊声，从大门口传来。

那声音，仿佛在喊“杀了梁老贼”，“杀了梁老贼”。

梁崇翰如遭雷击，该来的，终于来了。

他逃不过命中注定的审判！

知道自己会有今日的他，缓缓起身，一步一顿地走向书房外边的廊檐。

今日的天空，密布着薄雾浓云，不见一丝阳光，阴郁的如同梁崇翰的心境。

听见呐喊声的梁祈安，从另一处房间来到廊檐上，走到梁崇翰身边。

年轻气盛的他，听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的呐喊，面孔渐渐扭曲。

“爹！”梁祈安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个朝廷命官，陆九洲竟这般侮辱你！呵，他侮辱的何止是你，他侮辱了堂堂朝廷！”

梁崇翰神色坦然，像是自语般淡淡回答：“他都扯旗造反了，侮辱朝廷又如何？不过是在死罪之上，再加一条大不敬之罪。”

大门洞开，数不清的百姓，还有身穿盔甲的陆家军的士兵，涌进院子。

陆九洲和柠宝，夹杂在士兵之中。

士兵的盔甲冷硬漆黑，陆九洲身穿墨黑色的交领右衽窄袖锦袍，柠宝身着一袭粉白色的珠光缎锦衣锦裙，色泽光鲜的披风几近垂地，披在她背后，既显庄重又显华丽。

明艳端庄的她，站在士兵群中，看起来颇为突兀。

她不觉得自己突兀，她只想跟在爹爹身边，爹爹去哪她去哪。

小姑娘扬起梳着俏皮蝴蝶发圈的小脑袋，一眼看见站在廊檐上的梁崇翰。

“爹爹你看，”她晃了晃陆九洲的衣袖，“他在那里，嗯，没戴脚镣没带枷锁，他挺体面的。”

梁崇翰的体面，在刹那间不复存在。

不知是谁，喊了声“打他”，一呼百应，百姓纷纷举起沿路捡来的泥巴块，丢向年逾六旬的梁崇翰。

好多泥巴块，落到梁崇翰身上再碎裂，留下斑驳杂乱的泥点。

转眼之间，浑身干净整洁的他，沾上满身脏污，脏脏狼狈的像个乞丐。

“唉！”柠宝大摇其头，“体面不过三秒，喵~”

梁祈安喊了一声爹，闪身挡住梁崇翰，大喊：“陆九洲，你不仁不义，想当初，我爹待你，那是以礼相待。今日你带一群刁民侮辱他，你亏不亏心？”

“梁大公子！”陆九洲站在原地，姿态气定神闲，“百姓恨你爹，是你爹咎由自取。他们为何侮辱他，他心里门清。”

梁崇翰闭合双目，沉默几秒后，他张合嘴唇，哑声说道：“诸位子民，听老夫一言。你们恨老夫，恨错了人。建斜坡也好，建瓮城也好，你们的死伤，与老夫没有太大关联……”

他从头细说，说起自己为何建斜坡，为何建瓮城。

是出于战略考虑，泰宁州紧邻半月州，半月州地处边境，又是山高几丈的高原区，气候极其恶劣。

那里几乎无人居住，唯有少量的军队，驻扎在几个为数不多的关键据点里。

那样稀少的驻军，自是守不住边境线。

而外敌一旦突破边境防守，首当其冲沦落的城市，自是泰宁州。

为防止外敌进入泰宁州，为给泰宁州筑起安全防线，梁崇翰生出在城墙外边加建斜坡，在城门后面修建瓮城的心思……

听他说到这，百姓嗤之以鼻，“说的你好像是有功之臣似的，实话告诉你，那斜坡和瓮城，没什么卵用。以前，陆家军在的时候，外敌根本到不了泰宁州，他们杀到戍边道上，便被陆家军打退。”

梁崇翰摇摇头，回击说：“凡事不能只看眼前，要看以后。几十年后，几百年后，陆家军已然不在，城外的斜坡，城内的瓮城，能在抵御外敌中立大功。”

百姓嗤笑：“说来说去，你无非想说，你功大于过。得了得了，你的功劳再大，到底抹不去你的罪行。说说看，你欠我们的血债，你要怎么还？”

梁崇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说：“再说一遍，你们的死伤，与老夫没有太大关联……”

他说出内幕，百姓不知道的内幕。

建斜坡，建瓮城，都是大工程，需耗费大量钱财，需朝廷拨款。

梁崇翰奏疏陈情，说明建斜坡建瓮城的种种理由，费了些心思，他顺利拿到朝廷拨下来的钱引。

说到“种种理由”，他一笔带过。

“哎呀，他想蒙混过关！”能掐会算的小柠宝，面向百姓说，“他奏疏陈情时，重点强调说，建斜坡建瓮城，是为挡住陆家军。”

此话一出，百姓个个激愤，“就说这老贼没安好心，什么抵御外敌，抵御陆家军，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这老贼，欠打！”

“打他！”

百姓再次掏出泥巴块，丢向梁崇翰，边丢边喊，“老贼，去死！”

“打死你个老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