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道:“我与榕州官员们议事,听闻公主这边出事了,才赶到,便看到你已经出面了。”
贺敬眯眼看他,这个男人太会唱戏,一脸的坦荡就以为和自己毫无干系了吗?
他指责道:“看来,你是忘了我父亲母亲的叮嘱!你忘了你答应过他们会照顾好轻容,结果呢?轻容被公主欺辱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不是我奉圣上之命,来接管榕州,及时赶到此处,轻容就成了公主刀下亡魂了!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魏玠!”
魏玠道:“轻容常说自己不是一般女子,可当男儿郎一般征战沙场的人,那里需要我照顾,你也太瞧不起自己的妹妹了吧?”他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摆,“轻容伤得不轻,你真关心你妹妹,应该现在带她去看大夫,而不是和我胡言乱语。”
贺敬被堵得说不出话,鼻子里蹦出重重的哼声,抱起贺轻容,匆匆离开。
魏玠没有回头看,而是一眼望向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孟晚溪。
许是觉察到他的视线,她抬头看来。
两人挺有默契,互相点了点头。
魏玠扬起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孟晚溪清清楚楚地看到魏玠的笑,温柔得像天上的云朵,足以承载及抚慰不安的心。
魏玠没进屋,只是叫人抓走顾嬷嬷和公主的护卫,屋子里又清清冷冷的只剩下三个人了。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腾,公主全身上下疼得仿佛要炸开了,还火辣辣的,她怒骂道:“你们两个是死的吗?还不赶紧给本公主止疼!”
鹤大夫继续施针。
孟晚溪从赶来的云禾手里,接过一只药箱。
本来给公主用的物品都需要接受检查,但顾嬷嬷和护卫们都不在,长乐公主更分不出这个心思来。
孟晚溪无所顾忌地扒拉着药箱来的各种药材,露出底下的一只小巧香炉。
炉子里已经熏烧着香了,淡雅的香气从镂空花纹里飘散而出,她把药箱放在床头,距离长乐公主仅有半臂的距离,正在专心忍痛的长乐公主完全没有发现。
过了会儿,长乐公主突然开口,“贺轻容说,我连你都比不上?”
孟晚溪有条不紊地抹着药,“公主殿下,贺姑娘想要民女为了自保,对您下手。鹬蚌相争,她这个渔翁便可于绝境之中,赢得最后的胜利。”
“那你觉得,我会杀你吗?”长乐公主阴恻恻地问道。
孟晚溪道:“民女生死,尽在公主掌握之中,民女不猜。”
长乐公主嗤笑,这时候她感觉舒坦不少,悠悠地打个哈欠,想安稳地睡觉了。
可是看到孟晚溪,一股杀戮之意猛地窜上脑门,好像折磨她凌,辱她,然后开膛破肚了,掏出她的心肝儿给魏郎好好的瞧一瞧。
“贱……”
“婢”字还没说出口,长乐公主头陡然一歪,昏睡过去。
“嗯?”孟晚溪惊奇地拿起香炉,揭开来看。
她的安神香怎么变得这么厉害,居然一盏茶的功夫还没到,就叫长乐公主睡死过去了?
鹤大夫揭开了她的疑惑,“我施针,与你的安神香双管齐下,可叫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好好的睡上七八个时辰。”
孟晚溪笑道:“原来是与鹤大夫想到一块儿去了。”
鹤大夫捋着胡须冷哼,“懒得听她疯言疯语。”
孟晚溪重新坐回到床边,拿起药膏,“我给公主抹完药就走。”
鹤大夫道:“随便叫一个人来就好,何必你自己忍着恶心,照顾一个想杀了你的人。”
孟晚溪道:“就当拿公主来练练莫要包扎的手法和胆量了。”
本来长乐公主一开始赶走她的时候,她就盘算好叫顶替的人拿安神香来,不然因为她而无辜遭了公主的责难,她也于心有愧。
现在公主昏睡不醒,干脆她自己来算了。
鹤大夫笑着摇头,“你这傻丫头。”他从自己的药箱里摸出一个鼓囊囊的小羊皮袋,“这个送给你。”
孟晚溪打开羊皮袋,里面装着些瓶瓶罐罐和一卷干净的细纱布。
鹤大夫道:“此物方便随身携带,里面是金疮药和治疗头疼脑热、解毒的药,以备不时之需。”
孟晚溪欢喜不已,“多谢鹤大夫!”
“你协助我们辛苦了,当做谢礼吧。”鹤大夫拍拍他的肩膀,“但愿这东西永远不需要派上用场。”
然而世事难料,有备无患,总比真出事时两手空空要好吧。孟晚溪仔细地把羊皮袋收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