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
如此荒诞之语,出自魏玠口中,孟晚溪其实觉得挺合理。
高位者权势在握,目空一切,可以肆意妄为,你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命如草芥,今日给你两颗甜枣,明日可以一个耳光,说你有错就是有错,将你的尊严恶狠狠的踩在脚底下,哪一日杀了你,也全是因为你自作自受。
孟晚溪很痛很痛,火辣辣地痛感燃烧着身体。
两只手粗暴地抓住她的胳膊,加重痛感,仿佛正在拉扯她的筋骨。
“啊疼——”她无助地叫道。
没有人怜惜她,拖到魏玠与贺轻容面前,摁着她的后脑勺,抵在地上。
“咚咚咚”,三个响头。
“知错了没有?”魏玠问道。
孟晚溪张了张口,声音艰难地从嗓子眼里吐出来,“魏大人,你认为我就究竟何错之有。”
贺轻容柳眉倒竖,“不知悔改的贱人!”
孟晚溪不理会她,只盯着魏玠。
那双俊逸非凡的眉眼间,平静的连一丝涟漪也没有。
她在贺轻容重新扬起鞭子之时,低下头去,低哑地笑着,“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魏玠眼帘微微下垂,眉间不着痕迹地蹙了蹙。
“知错了就好。”贺轻容轻叹,怜悯又无奈地望着孟晚溪,“这一顿教训也是为了你好,记住你的身份,谨守好本分,不要再惹是生非,不然下一次可不止一顿鞭子这么简单。我说的对不对啊,魏玠哥哥?”
魏玠道:“你说的哪有不对的?”
“还有你们其他人,”贺轻容笑了笑,又指向周围的人,大多是随行的仆从与护卫,“看看她的下场,都给我老实本分些!”
众人急忙应下,生怕慢一步会遭一顿毒打。
然后,他们幽怨地看向孟晚溪。
他们什么都没干,凭什么被警告?
都怪她黏在魏大人身边,闹得尊贵贺大小姐不高兴,连坐到无辜的他们。
贺轻容很满意魏玠身边的人对自己被卑躬屈膝,潇洒地撩,开搭在肩上的头发,“所以说啊,魏玠哥哥快点选以为高门大户的贵女,早日成亲,后宅太平了,更有助于你建功立业。你要是实在挑不出来,我给你掌掌眼,定给你找到一个貌美如花、贤良淑德的妻子。”
魏玠摆摆手,“免了,届时你父亲又要惦念起你的婚事。”
贺轻容瞅着魏玠,嗔怒道:“魏玠哥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要罚你!好久没与你一起策马同行过,择日不如撞日,你来跟我比试一场吧!”
“好。”
两人之间如同好朋友一般,并肩而去,男装的少女们这才松开云禾和烟雪。
“姑娘!”云禾飞奔上去,看到火红的衣裙都难掩一道道血痕,顿时泪如雨下,急忙脱下自己的外衫给孟晚溪披上,庆幸衣裙没有破损的太厉害,“我背您去看大夫!”
谁料,柳茶却说:“出发的时辰已到,请孟姑娘不要耽搁了。”
云禾火冒三丈,“我家姑娘被打成这样还要赶路,你们是要杀了她吗?!”
柳茶道:“贺姑娘习武多年,手中掌控好的力道,看似重伤,其实是一些不打紧的小口子,稍微流点血后便能愈合了。再者,随行的大夫也会给孟姑娘医治,怎么会要了命呢?”
云禾跳起来就要甩柳茶一个巴掌,被花青拦住,“云禾,听柳茶的吧,要是跟不上队伍,保不齐贺姑娘又会来找孟姑娘的麻烦。”
云禾怕了,谁敢保证姓贺的不会回来发疯?
她用力抹着掉不完的眼泪,与烟雪一起小心翼翼地扶起孟晚溪,“真是没有王法了,凭一己之私动用私刑,也不怕有一日遭到报应!”
孟晚溪有些失神,望着湛蓝清朗的天空上,那一轮耀目的太阳。
是啊,朗朗乾坤之下,凭什么那些高位者不会遭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