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谢宁襄被斩决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孟晚溪方才慢慢悠悠地出了门,出门时她想了想,叫来云禾,吩咐道:“你去将刘子成叫过来跟着我们。”
刘子成性子谨慎,人办事也利落,上一世就是孟晚溪身边的得力助手。
而听了吩咐云禾则是一头雾水。刘子成是府中杂役,长得清秀文弱,叫他跟着有何用,还不如找一个人高马大的。
可云禾到底没多说,她知晓姑娘既然如此吩咐,定是有目的的。
刘子成很快被带来,孟晚溪直接道,“此次叫你过来,是有事要委托你。”
记得刘子成自小便在京城长大,对京城四处很是熟悉。
刘子成因刘子渊的事对孟晚溪本就甚是感激,此时低头恭恭敬敬道,“夫人请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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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正午时分。
菜市口平素就是一些穷凶恶极的犯人的斩首之地。
这日,听说处决的是一个私吞军械的犯人,菜市口早就人来人往,聚满了围观的民众。
如今正是灾年,百姓民不聊生,听得又有人图一己私利私吞军械,不顾百姓生死,众人是义愤填膺,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人手撕。
因此当谢宁襄铐着手铐被囚车推着出来时,街上百姓都群情愤慨,将手中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烂菜叶,臭鸡蛋等等都往谢宁襄头上砸过去。
孟晚溪到的时候,囚车刚好远远朝她而来,只见车里的谢宁襄头发散乱,面色灰败,哪还有当初的嚣张肆意,而烂菜叶子,臭鸡蛋满地狼藉。
旁边的云禾堪堪叹了一口气,“唉,这好好的侯府四少爷不当,非要为非作歹送了自己的命。”
孟晚溪也学着她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这囚车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云禾吃吃地笑。
三人最后顺着人流找了一个高处落了脚,孟晚溪也很快在人群中瞧见侯府一行人,就在人群的最里层。想来早早就来了占位置。
囚车从旁边经过时,老夫人眼睁睁瞧着,咬着煞白的唇,平素惯来会耍侯府老夫人威风的她此时此刻却是不敢吭一声。
甚至生怕那些面目狰狞,戳着谢宁襄骂的民众会知晓,她便是犯人的亲娘,将那些烂菜叶子,臭鸡蛋甩她身上来。
孟晚溪却是一眼没看。之所以特意到这斩刑现场来,也不是为了看谢宁襄,而是另有目的。
她目光飞快从人群中一张一张的脸中掠过,却是毫无收获。
很快,烈日当空,到了午时三刻。
主审此案的官员在高台之上,宣读谢宁襄的种种罪状后,扔下行刑的令牌。
令牌落地的瞬间,刽子手手起刀落。。。。。。
场面太过血腥,老夫人站都站不稳,身子一软,直接晕厥在地上,身旁几人掐了几次人中都不醒,急急将人抬出了人群。
老夫人的动静,孟晚溪漠不关心,视线只漫不经心地落在某处。
方才行刑时人群传来女子惨惨惊呼一声,她便顺着声音,很快锁定了躲在阴暗角落里正在相依相偎的一双男女。
男的穿着与寻常百姓无异的布衫,脸上带着斗笠,看不清楚脸。但是女的,她认出来了。是谢宁长那藏在外面的小妾曲清清,容貌与上一世时相差不多。
那男的,想必就是她那以死遁生,在外抱着小妾逍遥快活的夫君谢宁长了。
此时行刑完毕,菜市口的人流也开始散去,谢宁长也搂着曲清清顺着人潮往外走。
孟晚溪遥遥指着二人的背影,对身边刘子成道:“你追上那两人,查探他们的来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