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两相厌,两人同时转身过去。
林晓夕挥了挥手,望了大门口一眼,偏头对向苏宁北,片刻之后,忍不住又绕了回来,挨着墙角站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踢了踢墙壁,抿着唇沉默了小半响,终于做了反应:“苏宁北,这里的残局就由你收拾了,等着胡浅浅很不淑女地揍你一顿吧,哈哈!”话一说完,人便往外走去了,眼角滑落一滴凉凉的泪,滴在了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没入了大红复古晚礼服内。
走在路上的时候,林晓夕越想越觉得委屈,本来是过来察探一下敌情的,连胡浅浅的面都没见着,不但没得到好处,反而把那层似雾非雾薄纱给挑开了,如今与苏宁北的关系不用说也是臭气熏天了,哎,算了,反正都发生了,还能怎么着呢,不就是告白失败,被踢开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可是天下无双、造化惊人的林晓夕。
之前两瓶啤酒下肚,又经过一场激烈的心理战斗,不消说,此刻是有了内急的情况。
蔡红旗一直是在外边站着的,看见林晓夕红光满面地走过来,抬了抬手中的鸡尾酒,朝她弯起唇角,算是优雅地笑道:“大功告成了?红光满面,看来是有好运呢。过来喝一杯,庆祝庆祝!”
红光满面?好运?去他的吉祥话,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反话,反话才能带来好时运呢!再说了,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失恋加内急,他还让自己喝上一杯,解决她的生理问题才是正道。
“好狗不挡道,你让还是不让?”林晓夕抬头挺胸收腹,面色不友善,沉沉地说道,目光瞥向他那展开的双手,这架势可不就是拦她路的嘛。
蔡红旗将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搁,脸色是从白白净净的玉质变成了阴沉幽暗的楠木黑,眼眸之中黑漩涡悄无声息地转动着,可见其深沉之厉害。
“你这嘴巴可真刻薄,可惜了这件价值不菲的晚礼服。”蔡红旗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一拍巴掌,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可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礼服,不是一般的晚礼服……”
“停!你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大红大紫的我还不喜欢呢,不就是一块花里胡哨的布嘛,有什么不一样的,侃大山也要有分寸的。”林晓夕再一次动用她尖刻伶俐的小嘴反驳了一句,打断了蔡红旗绕肠子一样冗长的话。
“林晓夕,你怎么就长了这么一张不讨喜的嘴,难怪阿苏不喜欢你,实在是太刺激人了!看你这样估计是受刺激了,失恋了吧,我蔡红旗最喜欢做善事了,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蔡红旗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林晓夕身上,电力十足,张了张嘴,继续说道,“其实这件晚礼服是胡浅浅的。”
“什么,胡浅浅!”林晓夕感觉到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她居然穿胡浅浅的二手货!不,该死的苏宁北,把他那个底下情人的破衣服给她穿,当她是要饭的收破烂的呀!
“别激动,不是二手货,是崭新崭新的,绝对是新的!”蔡红旗见她如此情绪波动,赶紧过去按住了她颤巍巍的肩膀,镇定地说道,“阿苏跟我一起挑选的,谁知道胡浅浅穿着不合适,所以便放在一边了,我说要去退货,阿苏就准备把这礼服交给我,谁知道,你出现了,然后他就把衣服给你穿了。”说完话,他意态闲然地耸了耸肩。
“说到底还是给胡浅浅的,这个还不是一样,她不要的货,我林晓夕也不要!”林晓夕东看细瞧的,最后问了一句,“膀胱,厕所在哪里?”
不是她故意这么说的,实在是形势*、人呢,被那些话一刺激,她现在更加尿急了,一顺口,就蹦出那两个黑死人的字眼。
蔡红旗很是成功地中弹了,黑沉着一张锅底一样乌黑乌黑的脸,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力。
林晓夕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张嘴,“蔡哥哥,厕所怎么走?”
他突然轻轻地翘起左边的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走吧,哥哥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吧。”
一瞬间,她的汗毛嗤啦一下子倒竖起来,好吧,是她先叫他蔡哥哥的,多一个哥哥不是坏事,可以好好地剥削一下,尝一尝奴役人的滋味。
“还愣着干嘛,走。”蔡红旗是行动派,话音刚刚擦过耳边,人便开始往前走去了。
林晓夕捧着小腹低着头往前走着,终于在嘭地一下撞到一堵肉墙后,摸了摸额头,额,厕所到了。
“谢谢你,蔡红旗。”林晓夕如释重负地挥了挥手,吐了一口气,自顾地往里边走去,耳边乍然响起了蔡红旗那浑厚的男中音“林晓夕,你也太不厚道了,得了便宜就卖乖,记得叫声蔡哥哥!”,林晓夕摇了摇头,挥去耳边的魔音,他还真当自己是哥哥啦。
解决了个人的生理问题,林晓夕又换了那身罪恶的晚礼服,穿上自己平民式的白色长袖T恤,一出厕所大门,呀哈,这个蔡红旗还在呢。
“你好,久等了。”林晓夕没头脑地蹦出一句耳熟的话。
当然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所以此话一出,是华丽丽地让蔡红旗笑掉了大牙,弯腰狂笑了几分钟,这才直起身子望向始作俑者。
“林晓夕,你真逗,不愧是一活宝。我在想,苏宁北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真不容易,哈哈。”蔡红旗很不给面子地又一次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大大的笑容阳光一样挂在脸上,确实是明媚照人。
于是,林晓夕浑身的毛发通通倒立起来,此时此刻,面对这么一个耻笑自己的人,她可以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直接爆发自己的小宇宙。她心随念转,拎起他的肩膀,以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姿势,将还在朗朗大笑的男生给抛甩出去,霎时,四周都安静了,过往的客人都呆愣在那里,听得“咚——”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地面的清脆响动,三三两两的与会者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脚步簌簌地离开现场。
蔡红旗是出了洋相,丢了面子。
林晓夕很有气势地站在华丽的灯光下,踏前几步,用鞋面推了推还在地上躺着的蔡红旗同学,声音清亮地问道:“服不服气,敢不敢说我坏话!”
这样的一种宣泄果然是金玉良药,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欢快地流淌着,久违的成就感如潺潺流水般回归体内,原来自由才是王道,做自己的主人并且奴役别人才是通天大道!
蔡红旗继续躺在地上,一手抬起,指着霸气外露的女生,眼眸黑亮得惊人,不怒反笑:“林晓夕,你要为你今天的举动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