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递给我一张名片。
“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的眼神中带着好奇和一丝恐惧,显然对我的“伤势”恢复速度感到不可思议。
李家豪宅灯火通明,门前停满了各种豪车。
奔驰、宝马、保时捷……看来今晚的订婚宴排场不小。
我站在铁门外,夜风吹动裙摆,露出包裹在黑丝中的小腿。
“记住计划。”
白若冰小声说,她今天穿了一身粉色连衣裙,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但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我和仙姑姐在外面接应。”
黄仙姑靠在车边,点燃一支烟。
“别玩脱了。”
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格外锐利。
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大门。
保安看到我的瞬间,脸色“唰”地变白,对讲机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王小姐?”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你不是……不是……”
“死了?”我微微一笑,故意放慢语速。
“看来传言有误呢。”
保安的喉结上下滚动,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手忙脚乱地按下开门键,铁门缓缓滑开时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
踏上熟悉的石板路,王雨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曾多少次满怀期待地走在这条路上,又多少次哭着跑出去。
花园里的玫瑰开得正艳,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香气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
宴会厅的大门近在咫尺,我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和悠扬的小提琴声。
侍者端着香槟托盘站在门口,看到我时,托盘倾斜,几杯香槟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对……对不起!”他慌忙道歉,眼睛却死死盯着我的脸。
我没有理会,径直推开大门。
温暖的空气夹杂着香水、美食和酒精的气息扑面而来。
水晶吊灯的光芒刺得我眯起眼,几十张陌生的面孔同时转向我,窃窃私语声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那是……王雨晴?”
“不可能!她不是死了吗?”
“天啊,简直见鬼了……”
我的目光扫过全场,很快锁定了目标。
李父站在香槟塔旁,正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谈笑风生。
他穿着考究的深灰色三件套,银灰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穿过人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所过之处,宾客们像摩西分红海般自动让开一条路,惊愕的目光如影随形。
“李叔叔。”
我在他身后轻声唤道,声音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好久不见。”
李父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嘴唇颤抖着,香槟杯从指间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酒液溅在他锃亮的皮鞋上,但他浑然不觉。
“你……你……”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定格在一种病态的灰白上。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故意提高声音。
“是我,雨晴。
我从悬崖上摔下去,但很幸运被山下的村民救了。
昏迷了这么久,一醒来就听说东升要结婚了,特地来祝贺。”
李父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
他强作镇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
“原来是这样……真是……真是太好了。”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破绽。
我故意向前一步,让他能清楚地看到我的脸。
经过精心修饰后,这张脸与王雨晴生前一模一样,连那颗标志性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李叔叔不请我坐下吗?”我柔声问,故意晃了晃身子。
“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
“当……当然。”
李父僵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带我走向角落的沙发。
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碰到我的手臂时像触电般缩了回去。
路上,我注意到一个穿粉色礼服的女孩夸张地捂住嘴,对同伴耳语。
“天啊,真的是她!我亲眼看见她摔下悬崖的!”她的同伴。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脸色煞白,不停地推眼镜。
刚在沙发上坐下,李父就压低声音质问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呼吸粗重,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阴鸷得可怕。
我装作不解,声音却故意提高了几分。
“我只是想来看看东升的婚礼,给他送上祝福。”
周围几个宾客立刻投来好奇的目光。
“少装蒜!”李父咬牙切齿地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怎么了?”我无辜地眨眨眼,声音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
“李叔叔是想说,那天晚上我摔下山崖的事吗?”
李父立刻意识到失言,急忙改口。
“我是说……你摔下山崖那晚……太危险了……”他的手指紧紧攥住沙发扶手。
“是啊,”我叹了口气,抚摸着右腿。
“差点就死了呢。
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说是不是?”我的指尖能感觉到裙子下刚刚愈合的伤疤,龙涎膏的效果确实惊人。
李父的眼神阴冷得像毒蛇,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既然活过来了,就要爱惜生命。
别再惹麻烦,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每个字都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我垂下眼帘,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李叔叔放心,我只是想看看东升,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但嘴角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爸,客人都到齐了,司仪问什么时候开始……”
我缓缓转身,看到李东升站在几步之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迅速转为惊恐。
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礼服,胸前的口袋方巾折得一丝不苟,但此刻那张英俊的脸却扭曲得不成样子,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雨……雨晴?”他的声音颤抖着,后退了半步。
“你不是……”
“死了?”我微笑着站起身,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看来大家都以为我死了呢。”
我向前走了一步,他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后退,后背撞上了香槟塔。
水晶杯摇晃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
我深吸一口气,用全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
“东升,恭喜你要结婚了。”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宾客,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李东升意识到场面失控,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
“雨晴,你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宴会厅内流转,将每一张虚伪的面孔映照得纤毫毕现。
我站在红毯中央,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
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香槟的气味混合着女士们浓郁的香水味,在空气中发酵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
李东升穿着剪裁考究的黑色礼服,领结却歪向一边,像是匆忙中被人拉扯过。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
那里还没有戒指,但明天这个时候,就会套上一枚价值连城的婚戒。
我的视线扫过他微微发抖的嘴角,停留在他的眼睛上。
那双曾经让我痴迷的眼睛此刻闪烁着不安,瞳孔收缩得像针尖。
“不过今天是我和婉灵的婚礼彩排,你突然出现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
一道尖锐的女声划破空气,人群如摩西分海般向两侧退开。
苏婉灵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来,婚纱裙摆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她的妆容精致到每一根睫毛都经过精心打理,嘴唇是当下最流行的浆果色,却让我想起凝固的鲜血。
她在我面前站定,刻意挺了挺胸。
那条钻石项链。
我记得,是李家祖传的珠宝,本该属于李家媳妇。
三个月前,李东升还信誓旦旦说会在我生日时亲手为我戴上。
“哟,这不是那个勾引未来公公的绿茶婊吗?”苏婉灵的红唇勾起一抹刻薄的弧度,声音故意提高八度。
“怎么,没死成又回来继续勾搭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
我感觉到体内王雨晴的灵魂在愤怒地颤抖,但我只是轻轻吸了口气,让香槟的酸味充满鼻腔。
我的手指抚过手包上的鳄鱼纹路,触碰到里面那包至关重要的茶叶。
“苏小姐,”我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湖面。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我故意停顿一下,让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周围人耳中。
“我和李叔叔清清白白,你这样污蔑长辈不太好吧?”
苏婉灵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脖子上青筋隐约可见。
“清清白白?”她转向人群,手臂夸张地挥舞着。
“整个圈子谁不知道你王雨晴的丑事?先是勾引东升,又去勾引他爸,不就是图李家的钱吗?”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宾客,最后落在我身上。
“大家说是不是?这种女人居然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就是,太不要脸了!”一个尖锐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