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林小玉哭喊着想推开我,可我死死抱着她,不让她动。
“啪!啪!啪!”
皮带一下又一下地抽下来,我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发黑。
可我不能松手,绝对不能。
最后一下抽在我头上,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铁链锁在墙角。
林小玉蜷缩在旁边,脸上全是血,眼睛肿得睁不开。
王疤瘌蹲在我们面前,手里把玩着那把瑞士军刀。
罗慧娟说的那把。
“你们知道逃跑的下场是什么吗?”他慢悠悠地问。
我死死盯着他,嘴里全是血,说不出话。
他笑了,突然一把抓住林小玉的头发,刀尖抵在她脖子上。
“不!”
我嘶吼着挣扎,铁链哗啦作响。
王疤瘌欣赏着我的绝望,刀尖轻轻划破林小玉的皮肤,一滴血珠滚下来。
“下次再跑,”他凑近我耳边,声音像是毒蛇吐信。
“我就把她切成碎片,一块一块喂给你吃。”
我的心脏几乎停跳。
林小玉的眼泪混着血滑下来,可她看着我,轻轻摇头,像是在说。
“别认输”。
王疤瘌站起身,踢了我一脚,然后转身离开。
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锁链的声音像是宣判死刑。
黑暗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喘息声。
林小玉慢慢爬过来,靠在我肩膀上,血和泪浸透了我的衣服。
“哥……”她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
“我们……还能逃吗?”
我闭上眼,喉咙里像是塞了块烧红的炭。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我们不逃,迟早会死在这里。
可如果逃,下一次,王疤瘌真的会杀了林小玉。
绝望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
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只过了一个小时,铁门外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时,我的肌肉条件反射地绷紧。
林小玉蜷缩在我身边,她的呼吸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我们俩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铁链摩擦着皮肉,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门开了。
王疤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
我下意识把林小玉往身后挡,喉咙发紧,等着皮带或者铁棍落下来。
可他却笑了。
“跑得挺卖力啊。”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塑料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
“饿了吧?”
我和林小玉都没动,也没说话。
王疤瘌也不在意,慢悠悠地走过来,蹲在我们面前。
他身上的酒臭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他打开袋子,拿出两包饼干和两瓶水,甚至还有一小包牛肉干。
“吃吧。”
他把食物推过来,独眼里闪着诡异的光。
“逃跑很费体力的。”
我死死盯着他,手指掐进掌心,指甲陷进肉里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
这又是他的游戏。
先给点甜头,再狠狠碾碎希望。
林小玉的喉咙动了动,她饿得眼睛发绿,可还是没动。
王疤瘌突然咧嘴笑了,黄黑的牙齿间挤出嘶哑的声音。
“人活着就不该没希望。”
他凑近,呼吸喷在我脸上。
“逃跑也是一种希望,对吧?”
我咬紧牙关,没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西南角。
那个我们差点逃出去的排水管前,弯腰把松动的砖头彻底扒开,露出黑漆漆的通道。
“来,看看。”
他回头冲我们招手,像在逗弄两只狗。
我和林小玉都没动。
王疤瘌也不恼,反而吹了一声口哨。
尖锐的哨音在密闭的地下室里炸开,刺得我耳膜生疼。
下一秒,铁栅栏外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像是某种野兽的喉咙里滚出的闷响。
我的心跳猛地停滞。
“哗啦!”
铁栅栏被撞得剧烈晃动,一张巨大的、流着涎水的狗嘴猛地从缝隙里挤进来,獠牙白森森的,离我的脸只有不到半米!
“啊!”
林小玉尖叫着往后缩,我也本能地往后蹭,铁链哗啦作响。
一条、两条、三条……足足十多条藏獒从黑暗里钻出来,巨大的爪子扒着铁栅栏,猩红的舌头耷拉着,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我的血液瞬间凉透。
如果我们真的爬出去了,现在恐怕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王疤瘌欣赏着我们的恐惧,笑得肩膀直抖。
“怎么样?惊喜吗?”
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条藏獒的头,那畜生立刻温顺地蹭他的手,可转向我们时,眼神又变得凶残。
“逃跑可以,”王疤瘌慢悠悠地说。
“但代价得想清楚。”
他走回来,从兜里掏出钥匙,弯腰解开了我脚上的铁链。
金属“咔嗒”一声松开时,我几乎没反应过来。
“好好休息。”
他拍了拍我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却让我浑身发毛。
“下次……”他顿了顿,独眼扫过林小玉。
“记得选条没狗的路。”
说完,他转身离开,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锁链的声音像是一声嘲弄的轻笑。
藏獒们又低吼了几声,才慢慢退进黑暗里,但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久久不散。
地下室里只剩下我和林小玉,还有地上那几包食物。
林小玉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她哑着嗓子问。
“哥……他什么意思?”
我盯着那包牛肉干,胃里绞成一团,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在玩我们。”
我低声说。
“给点希望,再亲手掐灭……这样才有趣。”
林小玉沉默了。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全是血和泥。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那……我们还逃吗?”
我转头看她。
她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可瞳孔深处那簇火苗还没灭。
就像被暴雨浇得只剩一点火星,可风一吹,又能烧起来。
我伸手,慢慢握住她冰凉的手指。
“逃。”
我咬牙。
“但不是现在。”
王疤瘌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恐惧能驯服我们。
可他忘了。
绝望到极致的人,连死都不怕。
我们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机会。
我们给罗慧娟举行了一个简陋到心碎的葬礼。
林小玉把她那头乱蓬蓬的头发拢到耳后,用我们唯一的破碗舀了点脏水,轻轻擦拭罗慧娟的脸。
她的动作那么轻,好像怕吵醒一个熟睡的人。
水珠顺着罗慧娟凹陷的脸颊滑落,冲淡了嘴角的血迹,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她其实...挺好看的。”
林小玉突然说,手指停在罗慧娟的眉骨上。
我这才注意到罗慧娟的五官确实精致,只是被饥饿和痛苦折磨得脱了相。
我点点头,从墙角抠下一块松动的砖头,用边缘在地上划了个歪歪扭扭的长方形。
“就当是...棺材了。”
我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林小玉帮我把罗慧娟的尸体挪到那个长方形里。
罗慧娟的身体已经开始变硬,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林小玉的手抖得厉害,指甲在罗慧娟手臂上留下几道白痕。
“对不起...”她小声说,像是在对罗慧娟道歉,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们跪在那具瘦小的尸体旁边,谁也没说话。
地下室里的霉味混着死亡特有的金属味,钻进我的鼻腔,让我想起小时候在乡下见过的死老鼠。
但罗慧娟不是老鼠,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为了救女儿不得不作恶的母亲。
林小玉突然开始哭。
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嚎啕,而是安静的、克制的抽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用手背去擦,结果越擦越多,整张脸都湿漉漉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水光。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她瘦得吓人,肩胛骨像两片刀锋抵着我的掌心。
她没有推开我,反而往我怀里靠了靠,额头抵在我锁骨上。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泪浸透了我脏得发硬的衣领。
“哥...”她的声音闷在我胸口。
“我们会不会也...”
我没让她说完,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些。
“不会的。”
我说,尽管自己也不信。
“我们会逃出去的。”
我们就这样跪了很久,直到膝盖失去知觉。
林小玉的哭声渐渐小了,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我轻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
这个平时像野猫一样凶的女孩,此刻脆弱得像片雪花,仿佛一碰就会化掉。
“一会儿等王疤瘌来了...”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告诉他吧,让他把罗慧娟带出去。”
林小玉在我怀里点点头,头发蹭得我下巴发痒。
就在这一刻,铁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
我和林小玉触电般分开,转头看见王疤瘌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但这次不一样。
他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上面摆着三碗冒热气的大米饭,一大盆土豆炖牛肉,三瓶矿泉水,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还有两瓶啤酒!
食物的香气像炸弹一样在狭小的地下室里炸开。
我的胃袋立刻发出一声巨响,嘴里疯狂分泌唾液。
林小玉的眼睛瞪得溜圆,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我的袖子。
王疤瘌咧嘴一笑,露出那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怎么?不欢迎?”
他把托盘放在地上,食物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白雾。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指着罗慧娟的尸体,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
“她...死了。
你得把她带出去。”
王疤瘌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那不是普通的笑,而是前仰后合、拍着大腿的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独眼里闪着疯狂的光。
林小玉已经忍不住了,她扑向那碗米饭,手指直接插进热腾腾的饭里,烫得直吸气也不管不顾。
我本该阻止她,可我的视线黏在那盆土豆炖牛肉上挪不开。
金黄色的土豆块浸泡在棕红色的汤汁里,牛肉的纹理清晰可见,油星在表面闪着诱人的光。
“装什么死,起来吃饭!”王疤瘌突然一脚踢在罗慧娟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