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同样是在这家店，张方成也是用这种温柔却不容拒绝的语气，让她收下了第一个名牌包。
那时她天真地以为那是爱情的证明，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猎人为猎物设下的第一个甜蜜陷阱。
“这件怎么样？”店员拿出一件浅粉色的羊绒连衣裙，领口和袖口缀着精致的水晶装饰。
张方成接过裙子，在艾琳身前比了比。
“很适合你。”
他的手指“不经意”地擦过艾琳的肩膀，感受着年轻肌肤的触感。
“去试试吧。”
艾琳求助地看向许菲菲，但还没等许菲菲开口，张方成就补充道。
“菲菲也去挑几件，今天我买单。”
这句话看似慷慨，实则是一道命令。
他在支开许菲菲。
更衣室的帘子拉上后，张方成悠闲地坐在贵宾休息区的沙发上，要了一杯香槟。
他掏出手机，快速浏览了几条工作邮件，然后点开相册里偷拍的艾琳照片。
那是上周家庭聚会时他趁人不备拍下的，女孩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不施粉黛的脸庞透着青春特有的光彩。
“张总...”许菲菲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她手里拿着一件藏蓝色的连衣裙，正是他喜欢的颜色。
“我说了，今天叫方成。”
他收起手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
许菲菲咬了咬下唇。
“方成...我觉得艾琳还小，她...”
“她二十了，菲菲。”
张方成啜饮一口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
“比你当初跟我的时候还大两岁呢。”
他故意提起这件事，看着许菲菲脸上血色褪去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快意。
驯服的过程总是令人愉悦的，无论是第一次还是每一次重温。
更衣室的帘子拉开，艾琳小心翼翼地走出来。
粉色连衣裙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和刚刚发育成熟的曲线，水晶装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衬得她肌肤如雪。
店员的赞美声立刻此起彼伏，但艾琳只是不安地拽着裙摆，目光躲闪。
“转一圈我看看。”
张方成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艾琳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转了个圈。
裙摆飞扬起来，露出她修长的小腿。
张方成的目光像X光一样扫过女孩身体的每一寸，最后定格在她因为羞怯而泛红的脸颊上。
“完美。”
他拍了下手。
“包起来吧。
再配个同色系的手包和鞋子。”
“不，这太贵重了...”艾琳慌乱地摇头。
张方成站起身，走到艾琳面前，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领口并不存在的褶皱。
“我说了，这是礼物。”
他的手指停留在女孩锁骨处，感受着那里急促的脉搏。
“你值得最好的，艾琳。”
许菲菲站在一旁，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她看着表妹眼中的抗拒逐渐被困惑取代。
这正是危险的开始。
当年她也经历过同样的心路历程。
从拒绝到犹豫，再到半推半就，最后彻底沦陷。
而现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历史在亲人身上重演。
“菲菲姐...”艾琳无助地看向她。
许菲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看到张方成警告的眼神，想起小姨歇斯底里的威胁，还有自己银行账户里那些来路不明的“奖金”。
最终，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挺...挺好看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
张方成带着她们横扫了整个奢侈品楼层。
古驰的包包，香奈儿的香水，卡地亚的手表...每到一个专柜，他都会刻意给艾琳挑选比许菲菲更贵重的东西。
当艾琳试戴一条价值六位数的钻石项链时，张方成站在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裸露的肩膀上，对着镜子里的倒影低语。
“看，多适合你。”
许菲菲注意到表妹的眼神逐渐变了。
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来的受宠若惊，再到现在的隐隐期待。
那些闪闪发亮的奢侈品就像魔法道具，正在一点点抹去艾琳从小接受的朴素教育。
“饿了吧？”当时针指向一点，张方成终于叫停了这场购物狂欢。
“我在尚乔治订了位置。”
尚乔治是本市最顶级的法国餐厅之一，位于外滩三号，黄浦江景尽收眼底。
许菲菲曾经跟张方成来过一次，那是他们“热恋期”的时候。
现在故地重游，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表妹坐上自己曾经的位置，这种滋味比想象中还要苦涩。
餐厅的装潢是典型的法式奢华风格，水晶吊灯将光线折射成无数金色的碎片，洒落在雪白的桌布上。
侍者引领他们到窗边的位置，那里视野最佳，整个外滩和陆家嘴的天际线一览无余。
“哇...”艾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
这是她第一次来这种级别的餐厅，眼中的新奇和兴奋藏都藏不住。
张方成微笑着看着女孩的反应，像欣赏自己精心培育的花朵终于绽放。
“喜欢吗？”
“太美了...”艾琳喃喃道，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坐直身体，脸颊又红了。
侍者递上菜单，烫金的法文让艾琳手足无措。
张方成适时地接过菜单。
“我来帮你们点吧。”
他流利地用法语与侍者交流，点了鹅肝酱、黑松露意面、香煎鳕鱼等招牌菜，最后还要了一瓶1996年的唐培里侬香槟王。
“张总...方成懂法语？”艾琳睁大眼睛，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动与张方成搭话。
张方成露出一个谦逊的笑容。
“大学时学的，后来去巴黎出差多了，就熟练了。”
他故意轻描淡写，却知道这对一个在校大学生来说是多么令人崇拜的技能。
许菲菲看着表妹眼中逐渐升起的敬佩，心如刀绞。
她太了解张方成的把戏了。
展示学识、财富和品味，让猎物产生崇拜和依赖，最后水到渠成。
半年前，她也曾被这套组合拳打得晕头转向。
前菜上来时，张方成开始讲述他在法国的见闻，刻意将话题引向艺术和文学。
他知道艾琳是中文系的。
当他聊到在巴黎左岸的莎士比亚书店淘到一本初版《尤利西斯》时，艾琳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也喜欢乔伊斯？”女孩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颤。
“谈不上研究，只是有些粗浅的理解。”
张方成谦虚地说，随即引用了一段《都柏林人》中的段落，看到艾琳惊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又得分了。
许菲菲机械地咀嚼着鹅肝酱，美味的食物在口中味同嚼蜡。
她看着张方成和艾琳越聊越投机，自己却像透明人一样被晾在一边。
更可怕的是，她看到表妹眼中逐渐浮现的那种光芒。
那是被理解、被重视的喜悦，混合着对成熟男性学识的崇拜。
这种光芒她太熟悉了，因为曾经她的眼中也有过同样的神采。
主菜上来后，张方成开始有意无意地提到他资助过的一些艺术项目和年轻艺术家。
“我一直认为，真正的财富应该用来支持有才华的年轻人。”
他切下一小块鳕鱼，动作优雅得体。
“特别是像艾琳这样有潜力的女孩。”
艾琳低下头，但许菲菲能看到她嘴角压抑不住的笑意。
表妹正在经历一个危险的转变。
从被迫接受礼物到开始享受这种特殊关注。
许菲菲知道，一旦跨过这条线，再想回头就难了。
“艾琳的文笔很好，她上学期写的短篇小说还得奖了。”
许菲菲突然插话，试图将话题拉回安全领域。
张方成挑了挑眉。
“是吗？我很想拜读一下。”
他转向艾琳，眼神专注。
“或许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些出版社的朋友。”
艾琳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只是校内的一个小比赛，不值一提...”
“任何才华都值得被发掘和培养。”
张方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伸手覆上艾琳放在桌面上的手。
“相信我，我能看出谁有真正的潜力。”
许菲菲看着这一幕，胃部一阵绞痛。
张方成的手在艾琳手上停留的时间明显超过了礼貌范围，而表妹竟然没有立刻抽回。
更可怕的是，她看到艾琳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那是对这种关注和认可的渴望，是对改变命运的期待。
甜点上来时，张方成接了一个电话。
他简短地应答了几句，然后转向两个女孩。
“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他看到艾琳脸上明显的失落，心中暗喜。
“不过你们可以继续享用，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吃完后司机会送你们回去。”
他站起身，特意绕到艾琳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许菲菲看到表妹的耳根瞬间变得通红，手指紧张地绞着餐巾。
张方成直起身，冲许菲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潇洒地离开了餐厅。
“他...他说什么了？”许菲菲声音发颤地问。
艾琳低着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他说...下周要带我去看莫奈的展览...”
许菲菲手中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
莫奈展览。
半年前，张方成也是用同样的借口带她去了博物馆，然后在空无一人的展厅角落里第一次吻了她。
历史正在以惊人的相似度重演，而她竟然无力阻止。
回程的车上，艾琳一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城市景观，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许菲菲几次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警告表妹小心张方成？那等于承认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鼓励表妹接受这份“好意”？那又违背了做人的基本良知。
“菲菲姐...”快到小区时，艾琳突然开口。
“张总...他人挺好的，是吧？”
许菲菲的心沉了下去。
这个简单的问题背后，是表妹已经开始动摇的心防。
她看着艾琳怀中抱着的那些奢侈品购物袋，每一件都价值不菲，每一件都是一根缠绕在女孩身上的金线。
“艾琳...”许菲菲艰难地开口。
“有些东西，看起来很美，但代价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艾琳转过头，眼中闪烁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抵触。
“你是说...我不配拥有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