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许菲菲急忙否认,却在表妹眼中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那种对更好生活的渴望,那种不愿再回到平庸的倔强。
车停在小区门口,司机恭敬地帮她们拿下大包小包。
艾琳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时不时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新手表,那是张方成坚持要给她买的卡地亚。
许菲菲跟在后面,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知道,从今天起,艾琳再也不是那个穿着朴素、背着帆布包的大学生了。
张方成已经成功地将她引入了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而一旦尝过那种滋味,很少有人能够全身而退。
回到家,艾琳迫不及待地试穿起今天买的所有衣服,在镜子前转来转去。
许菲菲坐在床边,看着表妹脸上洋溢的喜悦,心中五味杂陈。
“菲菲姐,你看这条裙子我穿好看吗?”艾琳转了个圈,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盛开的花。
许菲菲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很好看...”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艾琳,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记得你还有我。”
许菲菲紧紧握住表妹的手。
“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可以来找我。”
艾琳歪着头,似乎不明白表姐为何突然如此严肃,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啦,你是我最亲的表姐啊。”
许菲菲将艾琳拉入怀中,不让她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这一次,她绝不会像当初对待小雯那样袖手旁观。
即使要付出代价,她也要保护艾琳。
在她还能被保护的时候。
窗外,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一盏盏亮起,像无数诱惑的眼睛。
许菲菲知道,张方成的狩猎才刚刚开始,而艾琳,正在一步步走向那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张方成带艾琳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许菲菲经常在办公室里接到电话,电话那头张方成的声音总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菲菲啊,公司临时有个报表要处理,你加个班。”
她太清楚这些“临时有事”是什么意思了。
有次她提前完成工作回家,正好撞见张方成搂着艾琳的腰从国贸商场出来。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方成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爱马仕的橙色、香奈儿的黑白、迪奥的灰色,这些奢侈品的包装袋像战利品一样晃荡着。
“菲菲姐!”艾琳一看见她,像触电似的从张方成身边弹开,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张总说...说我实习要穿得体面些...”
张方成倒是一点不慌,反而笑着把购物袋往许菲菲手里塞。
“正好,这些你帮艾琳拿回去。”
那语气轻飘飘的,就像使唤家里的保姆。
许菲菲的手指陷进包装袋的提绳里,勒出几道红痕。
她突然想起上个月自己过生日时,张方成只送了一束快要凋谢的玫瑰。
那天晚上,艾琳在卧室里试穿新衣服的声音窸窸窣窣响到半夜。
许菲菲透过门缝看见她把香奈儿套装在身上比了又比,对着手机自拍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她胃部绞痛。
去年这个时候,她也曾这样对着镜子转圈,以为遇见了改变命运的王子。
餐桌上渐渐出现了变化。
有天吃晚饭时,张方成突然晃着红酒杯说。
“艾琳现在穿得这么漂亮,还天天挤公交,多不合适。”
他给艾琳倒了半杯酒,暗红色的液体在杯壁挂出妖冶的痕迹。
“我觉得你特别适合开玛莎拉蒂,那款莱万特配你的气质。”
“当啷”一声,艾琳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盘子里。
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许菲菲甚至能看见她瞳孔里瞬间燃起的火花。
哪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没幻想过开着跑车在校园里招摇过市呢?
“我...我不行的...”艾琳低着头,手指绞着餐巾。
可许菲菲分明看见她的脚尖在桌下轻轻点地,像在想象踩油门的感觉。
张方成笑得像只老狐狸,眼角堆起细纹。
“没事,我最近有笔款子快到了。”
他故意话说一半,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许菲菲太熟悉这套把戏了,半年前他也是这样在她面前晃着保时捷钥匙,等她上钩后才露出真面目。
卧室的门开始有了变化。
以前艾琳睡觉总会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现在却越开越大。
有天半夜许菲菲突然醒来,迷迷糊糊间发现身边空荡荡的。
她揉着眼睛看向走廊,吓得差点叫出声。
张方成就跟个幽灵似的杵在艾琳门口,月光打在他半边脸上,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月光像一层银灰色的纱,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把张方成的半边身子镀上了一层冷光。
他站在艾琳半开的卧室门前,像一尊精心雕刻的蜡像。
一动不动,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许菲菲屏住呼吸,从自己卧室的门缝里望出去。
那个背影太熟悉了。
笔挺的西装即使在深夜也一丝不苟,肩膀的线条像是用尺子量过一般完美。
张方成的右手插在裤袋里,左手却微微抬起。
食指和中指以一种奇怪的节奏轻轻敲击着门框,像是无声的钢琴家在演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乐章。
“嗒、嗒、嗒...”许菲菲数着那几乎听不见的敲击声,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那个节奏加快了。
张方成的头微微偏着,月光正好照亮了他半边脸。
那是一张称得上英俊的脸。
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下颌线,还有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能让人感觉到温度的眼睛。
但现在,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不是平日里的温和笑意,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专注。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是微笑,更像是一个美食家面对即将品尝的珍馐时那种期待的表情。
许菲菲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然后他向前迈了半步。
那一步迈得极其缓慢,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阻力。
他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平日里在公司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
艾琳的房门开得比平时大了不少,足够让张方成看清里面的全部景象。
许菲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艾琳侧卧在床上,薄被只盖到腰间,露出穿着丝质吊带睡裙的上半身。
月光同样眷顾着她,将她裸露的肩膀和锁骨镀上了一层珍珠般的光泽。
艾琳的睡姿毫无防备,一条腿微微蜷起,另一条腿伸直,将睡裙的下摆拉高到了大腿中部。
她的长发散在枕头上,有几缕调皮地搭在脸颊上,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即使在睡梦中,她的嘴角也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正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张方成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了。
许菲菲看见他的胸膛起伏的幅度变大,插在裤袋里的右手抽了出来。
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几乎是虔诚地伸向门把手。
他的指尖刚刚碰到金属把手,却又像被烫到一般缩了回来。
“他在干什么?”许菲菲在心里问自己。
那个平日里在董事会上侃侃而谈、在社交场合游刃有余的张总,此刻却像个初次约会的毛头小子一样犹豫不决。
但许菲菲敏锐地察觉到,这种犹豫不是因为胆怯。
张方成的眼睛里闪烁的不是退缩,而是某种更加复杂、更加危险的情绪。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这次几乎整个人都站在了门框里。
月光下,许菲菲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变了。
那种平日里的儒雅温和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专注。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的艾琳,舌尖无意识地舔过下唇,然后停在那里,形成一个奇怪的笑容。
艾琳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被子滑落更多,露出整条修长的腿。
张方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许菲菲差点叫出声的动作。
他抬起右手,缓缓地、几乎是仪式性地解开了自己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仿佛这样能让他呼吸更顺畅一些。
许菲菲这才注意到,尽管已经是深夜,张方成仍然穿着白天那套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只是领带松开了些。
即使在这样诡异的时刻,他依然保持着那种精英人士特有的整洁与克制。
但正是这种克制与他此刻行为的反差,让整个场景显得更加令人不安。
张方成又向前迈了一步,这次他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床上的艾琳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什么。
张方成立刻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许菲菲看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张开,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挣扎。
他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眉头微蹙,嘴角却依然挂着那个奇怪的笑容。
这不是害怕被发现的恐惧,而更像是...一个棋手看到对手走出意料之外的一步时那种既惊讶又兴奋的表情。
艾琳很快又沉沉睡去。
张方成松了口气,肩膀的线条明显放松下来。
但他没有继续前进,反而向后退了半步,重新回到门框的位置。
他的右手抬起来,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下巴,然后停在唇边,仿佛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菲菲突然明白了。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在犹豫要不要进去,他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就像一只猫在玩弄已经到手的猎物,不是为了吃掉它,而是为了延长那种掌控的快感。
张方成脸上的表情证实了这一点。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光芒,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明显。
他又一次向前迈步,这次走得比之前都要近,几乎已经站在了床边。
月光下,许菲菲看见他的影子投在艾琳身上,像一层无形的网。
张方成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艾琳身上的香气全部吸入肺中。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悬在艾琳的脸庞上方,指尖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真正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