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绝杀谷,暗夜便开始着手准备营救南宫除的事宜,而逍遥几人却坚决不同意他这样做,双方争执不下,关系一度有些僵持。
水倾城不想暗夜因为她而伤了与他们几人之间的情谊,便主动提出算了。可是,暗夜却不答应,坚持要救下南宫除。于是,他传信给云愁,让她派一队人马速速赶来。
见他如此决绝,逍遥几人只好做出让步,答应与他一起并肩做战。
他们相信,团队的力量远远要比孤身一人做战好得多。
水倾城相信左千寻的能力,所以,她并非参与到他们之间去,而是每天日躲在后山练功,希望自己的工夫能更上一个台阶。
暗夜则是站在远处,偷偷的看着她的身影发呆……
这一日,暗夜召集几人聚焦在一起商量营救南宫除的对策,鹰却给他带了一封来自皇城的书信。
拆开书信,上面赫然写着,南宫除将于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当时,暗夜的第一个念头便是,不能让水倾城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会急得抓狂。
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他们之前拟好的计划,全都被一一否定。
在这样的时刻,劫法场,似乎才是唯一的选择。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制定好了劫法场的方案,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夜,深了,月亮悄悄地躲了起来,天上只有几颗小星星在闪烁着。
绝杀谷后山,轻风静静地坐在那块磐石上,望着天空无边无际的夜空,纤细的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抚过磐石上的那些字体,心很痛……
从小到大,她唯一的心愿便是做暗夜的妻。
她一直以为,只要乖乖的守在他的身边,她就会如愿以偿。
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她错了。
并且错得很离谱。
为了水倾城,暗夜几乎是不顾一切,他的心,永远也不可能属于她了。
劫法场,若是失败,等待他们的,便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这些年来刀口舔血的生活让她过早的看淡了生死,对于死亡,她并不恐惧,她只是觉得伤心,为暗夜对水倾城的爱而伤心,甚至,绝望……
生无可恋。
果真悲哀……
剑出鞘,寒光闪闪,为这漆黑的夜添了一丝光亮。
挥剑,冷光闪过,眨眼间,她的手里便多了一撮秀发。
挥剑斩断情丝,能否涅槃重生?
“住手!”压抑的低吼传来,瞬间,轻风面前便多了一抹挺拔的身影,淡淡的幽兰香钻入鼻中,眼眶里的晶莹顿时摔了一地,“夜……”
“你这是在干嘛?!”暗夜伸手夺过她手里的剑,语气有些不悦。
他忽略了她手中的那撮秀发,以为她挥剑是想要自杀。
轻风似是猜到了他的心思,勉强的笑了笑,“呵,夜,放心吧,我不会自杀的!”略显沙哑的声音难掩语气里的落寞。
看来,他对她,果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呵!
她的剑上沾了那么多人的鲜血,早已脏污不堪,她是那样一个爱干净的女子,又岂能让这剑脏了自己的身体!
暗夜微怔,却是极快的恢复到自然,“风,要是你不愿意,明天,可以不去!”
虽然他是谷主,但是,他们几人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平等的,没有谁可以命令谁。
“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那般懦弱的一个人吗?”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从来都不曾失过手。
在外人眼里,她是冷血的,亦是狠毒的。
然,只有她知道,她的心里永远都为那抹身影留了一块净土,没有杀戮,只有深深的牵挂,浓浓的爱。
因为这份爱,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包括牺牲自己的生命!
“风,回到蓝沁国做你的公主吧!那里,没有杀戮,也不会流血,更不会整天冒着生命危险执行任务!”他循循善诱,略带磁性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舒服。
他不知道明天迎接他的会是什么,他只想将伤害降到最低。
能走一个,是一个。
轻风却在他温柔的声音里再度沉沦。
良久,她才幽幽的开了口,“那个金碧辉煌的皇宫虽然是我的家,但是,那里太大,太空,远不比绝杀谷温暖,我,不想走!”尽管早就有人催促她回国,她却因为眷恋这里的温暖,找了无数借口留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无论这里有多温暖,我们,终究还是会分开,桥归桥,路归路……”如果当初不知道他们各自的身份,那么这一生,他们也就会这样过下去,可是现在,他们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分开……
这便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如果,我嫁给你,成了你的妻子,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再分开了呢?”隐忍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心口的地方,似乎一下子空了许多。
暗夜怔住。
她的感情,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就保持了沉默,而如今,她突然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出来,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做答。
他的妻,除了水倾城,不再做第二人选,就算是和他出生入死多年的轻风,也不行!
“我可以不要名份,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今生让我默默无闻的守在你身边也不愿来世轰轰烈烈与你有缘却无份……”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在磐石上,轻轻地碎掉了。
许多时候,她都躲在无人的角落,将寂寞串起,那长长的寂寞犹如一缕绵长的线,在空气中飘荡,蔓延。
她想要找个人,陪她度过那些寂寞的日子,这样的要求不高呵!
暗夜的心,莫名有些触动。
她爱他,可他不爱她,而他们谁也无法左右爱情。
“在我的心目中,我们几人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搭档,对你,对曲妙,有的只是友情,而非感情,而对水倾城,那是爱,不变的爱,风,你明白吗?”他想,是时候该把这些话说清楚了。
要是明天失败,他不想带着遗憾上路。
“夜,为什么……明明,我比她更早遇上你,为什么你会爱上她而不爱我?”轻风望着他,几乎是用吼的。
她长得不比水倾城差,功夫也不比水倾城差,为什么暗夜偏偏就喜欢水倾城而不喜欢她呢?
这一点,她一直都没想明白。
暗夜看着她,缓缓的说道:“爱情,没有先来后到,感觉对了,便爱了!没有感觉,永远都不会有爱!”的确,轻风比水倾城早出现了十几年,要说爱,他就早爱了,然,他和她是同一类人,太过相似,因此,他根本就不可能爱上她。
“夜,究竟水倾城身上哪点吸引了你?你说出来,我改!直到改到你喜欢为止!”她卑微的乞求,眼泪在长睫上摇摇欲坠。
时间,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一如她对他的感情已根深蒂固,无法驱逐。
离开,是她无法承受之重。
她甚至无法想象,没有了他,她该怎么过下去?
暗夜讶然,轻轻地摇了摇头,“风,无论你怎么改,你都还是你,根本就变不成水倾城!而我,爱的女人,只有水倾城……”两人这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平时,除了见面的时候打招呼,或是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会聚在一起讨论,其它的时间,他们几乎都不会主动找对方谈话。
而现在,暗夜突然发现,和轻风说话好吃力,他怎么说她都不明白。
轻风哽咽着,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手用力的攥紧,掌心里的发丝散发出一丝凉意。
她不是水倾城。
她爱的女人只有水倾城……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没有听到这番话。
暗夜,你怎么可以这般狠?
狠到将这些字化为一支支利箭,深深地刺入我的胸膛,让我痛到撕心裂肺……
“风,明天你就回蓝沁国吧,别跟着我去冒那样的危险。”既然话已说到这份上了,他只希望她及早回头,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轻风抬起头来望着他,那双引人注目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绝望,“夜,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你眼中,我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吗?”
就算他不爱,也没必要将她远远的推开吧!
“不是这样的!”暗夜摇头。
他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他的心呢?
“既然不是,那么,就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眼泪已经风干,轻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情愫。
默默地守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风,南宫除与你,不过是毫无相干的一个人,你没有必要为他冒险。”他没有放弃劝说。
“那么你呢?你和他便是有相干的人吗?”轻风淡然一笑,眸里有着淡淡地忧伤。
夜,你这般急着与我撇清关系吗?
我不过只是想要帮助你,仅此,而已呵……
“算起来,他与我也不相干,但是,在我答应水倾城救他的那一刻,我与他便成了相干的人了。”淡淡地勾了勾唇,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我明白了……”轻风点头,眸里的忧伤更浓,心底的地方似是裂了一个洞,很痛,很痛……
爱一个人,竟是要连她爱的男人也一并爱了吗?
她自问,她还做不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