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瞧见她的样子,只是心里也气,气得手都紧紧握成拳,面上却笑得无所谓:“像你这般容貌的女子,我云逸想要,也不晓得有多少,你既如此不识抬举,也罢,左右不过一个女人,我自来身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说罢转身便走,只留下丁怡在原地失神地扶住身边的假山才能站得稳了。
却不想她上辈子做错了什么事情,这辈子却要遭受这些,只是苦,二十四年的清白之身给了一个这般放荡的男人不说,还遭了这般折辱。
却说李谨从前院走来,正瞧见丁怡靠在假山处哭得不成声,李谨几步过去道:“三姑娘,你怎么了?”
丁怡抬眼看见他,一时抬手去抹泪,也不说话,只是转身便走,李谨在身后道:“三姑娘……”
丁怡道:“看见我狼狈的样子,你开心了?”
李谨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三姑娘此言何出?”
丁怡冷笑一声道:“以前是我自取其辱,将一番真心送到你面前任你践踏,只怪我先时那般不自爱,今日才遭了这样的报应,虽然丁家院子并不算大,但从今往后,不管抬头低头,我不希望再看见你。”
丁怡说完这句,自己往前院去了,只是一番话让李谨越发摸不着头脑,待自往旁院去了,便又去了一趟云逸的院子,只是前脚一踏进院子,迎面却一股凌厉的剑气逼过来,李谨偏头闪了,那剑锋却像是跟着他一般,李谨只以为云逸是要跟他切磋一下武艺,一时间躲开剑锋道:“今日却没工夫跟你切磋这个,我早上与你说的事……”
话还没完,那剑锋直从颊边险险划过,直直钉在李谨身后的白墙上。
好在云逸手上自有分寸,那剑锋只是挨边,并未曾有伤到自己,李谨道:“你发的什么疯!”
云逸一边坐下,一边自斟了酒:“找我又有什么事?”
李谨道:“早上跟你说的事情,方才我去苏俞白那,相爷来书催你速回。”
“知道了,明日一早便回去。”
李谨道:“你不是说有私事要解决么?”
云逸拍一拍手道:“解决了。”说完又转身看向李谨道,“对了,在我走之前,我不想再看见你。”
今日却不知道是为了哪般,李谨只觉得莫名其妙,待看见云逸转身进了房里,便也自己出去了。只午饭毕的时候抽空去看了素清,因这些日子与素清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多,李谨也不好久待。
索性这几日素清闹着脾气,也不大肯搭理他。只是道:“近来三姑姑很是劳累,你能多帮她的地方便多帮衬一些,虽然你要走,也要物尽其用不是,昨个晚上三姑姑整夜在账房里看账本子,我原记得,这账本的事情便是多数由你打理了的。”
李谨觉得奇怪,昨夜明明是自己在账房里,若是丁怡也在的话,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既是丁怡不在,又为何撒谎?李谨道:“你且说三姑娘昨夜一整夜都在账房里?”
素清点一点头道:“今日早上我去瞧她,便是她的丫鬟环儿亲口告诉我的。”
李谨想起今天丁怡的反常,又想起云逸的反常,一时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着先自走了,玉儿后来,道:“李谨也真是胆子大,便是青天大白日里都敢往你的院子里头跑。”
素清道:“交代你要办的事情可是办妥?”
玉儿笑道:“且不是交到我,这件事情啊,还需得靠着李谨才是,那潽玉夫人的丫鬟茵兰,受了这美男计,哪里有不成功的呢。这李谨啊,还真是个人才,不仅模样好极聪明,还是个会哄女人的高手,只把那茵兰哄得好好的。”
素清道:“三姑姑那里要做的铺垫我也是都做了,只等着潽玉夫人加害与你,这招连环计便是成了。”
提起丁怡,玉儿道:“且不说她这几日受了这些事情的打击,这院中又甚传李谨瞧上茵兰这件事情,她可还受得住么?若是我换了她,也铁定是要伤心难过死了,先时一个金陵才子被丫鬟抢走不说,现下一个李谨,也明面上看着是被个丫鬟抢走了。”
素清叹口气道:“可不是么,她是个好人,便是因着这些事情,近日里来才拼命的劳累自己罢,今个早上听见环儿说,她昨晚上彻夜都在账房里看账本。”
玉儿道:“这般说来,倒是伤情伤得狠了,我却找个时间去看看她才是。”
素清道:“正好了,她原便是说今个下午要出去与老祖宗选份贺礼,你陪着她去,一来自己也散散心,而来也开导开导她。”
玉儿听了这话,便起身向外头去了,素清倒是要先回房去歇着,这玉儿才走不过一炷香,彩凤却跑进来道:“大少奶奶,不好了,李管事与云公子在内院打起来了。”
素清道:“与云公子打起来了,为什么?”
彩凤道:“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这会子已经打到后院去了,要是不阻止的话,且是惊动了前院的老祖宗该如何,再者,万一互相伤着又该如何?如今三姑娘不在府上,便是要先来禀了您的。”
素清起身道:“你与云霞去拦一拦,你两个身上是有些功夫的,且好歹先拦一拦才是。”
彩凤急道:“他们两个,都是有本事的,便是转眼间就飞身上阁楼了,我与云霞两个莫说是上去拦着,便是轻功不济,追也追不上的。”
素清急得拍着手道:“这可如何是好,且先带我去瞧瞧。”一边让云霞扶了,一边道,“是了,快去叫纯少爷,纯少爷虽傻,武功却是极好的,你且是先将他叫来,我这便去后院看看。”
素清被云霞一路扶着往后院去了,直过了穿廊,进得那庭院,里头的桌儿椅儿的都是四碎在地上,素清仰头看,后院三层阁楼顶上,两个人正是打得难分难解。
素清只在地上喊:“李谨,李谨……”
喊了半晌也没个回应,素清向云霞道:“你且去叫几个下人,将后院的院门守住了,别让其他少奶奶丫鬟们进来,恐被误伤了。”
云霞应声下去,却说素清正站在那阁楼下面,突然上头“碰”的一声巨响,顶楼的栏杆四碎,木块纷纷砸落下来,素清闪躲不急,只慌得闭了眼,却没觉得痛感,只听见一声闷哼,睁开眼时瞧见李谨正将她护在怀里,那木块便砸在他的身上。
素清道:“你与云公子是怎么回事?便要动起手来,你且快跟他打了……”
李谨只是道:“你先出去,却在这处站着,恐伤了你。”
那云逸只站在阁楼上冷笑:“风流如你李谨,这会子心里倒是想着谁呢?且不说这里有位少奶奶,哪里还想着位小姐。”
李谨手上握成拳,直看见云霞进来,道:“看好大少奶奶。”
素清拦也拦不住他,正好彩凤将丁纯带了过来,素清道:“二弟弟来得正好,李管事与云公子打起来,你且是去拦一拦。”
丁纯道:“在哪呢?”
素清再要回头看时却不见了阁楼上的两个身影,云霞道:“他们两个已是飞身去后院后头的竹林里了。”
丁纯听了这话,便是也飞身上了阁楼,直从阁楼后头翻身下去了,素清又突然道:“却是想错了,这纯少爷痴傻,即便是去了,又怎么懂得劝架呢,再者老祖宗向来宝贝着的,若是他们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时,连并着将纯少爷也伤了,可如何是好。”当下愈加不放心,对彩凤道,“你且是快跟去看看。”
却说彩凤得了这话,正要出去了,还未出得院子,前院突然来了下人道:“大少奶奶,大少奶奶不好了。”
素清道:“又有什么事来?”
那下人道:“适才二少奶奶与三姑娘出去,二少奶奶遣下人回来急报道,说是,三姑娘被人劫走了。”
素清听了这话,登时一惊,道:“你,你说什么?”
那下人又道:“三姑娘,三姑娘被人劫走了。可是要报与老祖宗知道?”
素清一面吩咐彩凤道:“你且立即点一二十个仆人出去寻三姑娘。”又向云霞道,“你快去后院竹林将此事报与李管事。”
两个丫鬟答了是,都下去了,那下人又道:“且要报与老祖宗知道么?”
素清道:“我亲自去。”一面又思量,若是三姑娘不见了,定是急也将老祖宗急死了。
却说李谨与云逸一路打到竹林,只丁纯追上来,夹在两人中间拦了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男子汉顶天立地,留着这些手段与力气,却不是应该上阵杀敌,而在这里大打出手!”
李谨先道:“你且是不问问他干出了什么样的好事来?”
云逸冷笑:“我干出什么样的好事值得你管!”
两人哪里肯这样罢手,便是丁纯拉住了,却只是还要打起来,那云霞匆匆跑进竹林里来道:“李管事不好了,三姑娘,三姑娘出街被人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