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走后,又等到陈玉婷去到隔壁村医馆当值。
陈靖来到自己的房间,默默掏出破旧的翻盖手机。
“师兄,你骗走我十万块钱,来帮我做场法事,不算过分吧?”
对着手机自言自语,他按下了0键。
不一会儿,一道微不可察的白光从天而降。
刚落地,玄明就拧起眉头:“师弟,我上次跟你说什么来着?”
陈靖当然知晓:“你说没有急事不要找你。”
“知道就好,告辞。”
玄明作势要走,前者一把拽住其胳膊。
“你这人,骗走我十万块钱,我就叫你来帮个小忙,你都不乐意?”
闻言,玄明眼中闪过一道波动。
“什么叫骗,修道人之间那叫赠予。
你赠予我十万块钱当见面礼,下次我回来的时候,还能返给你一百万利息,你都赚大了,还跟我嚷嚷?”
陈靖听得心头一颤:“你拿我钱去做什么了?我跟你讲,犯法的事情你别做,到时候我可不捞你。”
“师弟,你在看不起谁?”
玄明昂起脑袋,眼中尽是波光动荡。
“你都抢得我倾家荡产了,你说我看不起谁?”
忽然,陈靖意识到自己被带偏,便忙清了清嗓子,将脸色严肃了下来。
“我不跟你扯那些,这次找你来,是有件急事需要你帮忙。”
“找我做事?钱准备好了吗?我很贵的。”
玄明晃悠着身体坐到床边优哉悠哉。
陈靖嘴角抽动,自己的全部身家就是被对方搜刮走的,这厮竟然还想从自己身上刮油?
白了他一眼,陈靖回身走到床边。
“我需要你在村里做一场法事,做做样子就行。
至于钱,你还有脸找我要钱?
要不是你死皮赖脸塞给我一个破手机。
要不是里面那只精灵魑跑出来在村里大开杀戒。
我能被迫叫你来帮忙?还不都是你间接整出来的事!”
眉头一拧,玄明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他将陈靖手中的翻盖手机拿到手里扫了一眼。
“封印完好,不是它主动出来搞事。
我看是你把它放出来,又控制不住它,才酿成了悲剧,现在却把锅扣我头上?”
陈靖老脸一红,本想诓骗一下玄明,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看穿了。
“那个……嗯哼。”
虽然脸上写满尴尬,但他仍旧据理力争。
“反正也跟你脱不了干系,手机是你给我的,这件事你也有份。
所以,你必须把法事办了,否则……我就把手机还给你,不认你这个师兄,你也得把钱还给我!”
玄明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威胁他!
不过,师门人丁凋零,陈靖又是师傅亲自选择的弟子,就算是连哄带骗,他也不能失了这个师弟。
最终,他应下了。
“行吧,下不为例。”
答应得很勉强,陈靖却认为自己这招很行,可以重复使用。
说完,玄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些做法事的用具,明明他身上连个背包都没有。
一应俱全,全都摆好在床上。
清点好需要用到的东西,陈靖便带着他去到村长家。
“小陈,这位是?”
看着一身道袍的玄明,村长脸上浮现喜色。
“明道长刚好路过我们村子,我们又恰好认识,所以就带过来跟你商量做法事的事情。”
听了陈靖的解释,村长脸上的喜色更甚。
“好好好,只要能做法事,一切都好商量。”
一番细(讨)致(价)交(还)谈(价)后,陈靖带着玄明和村长一起前往陈福宝的墓地。
陈福宝葬在山脚下的一处荒僻地带。
当时陈福宝死后,陈靖打算将其葬在村子里的坟地里。
但在下葬当日,却受到了部分村民的极力反对。
无奈之下,陈靖只好自己扛着锄头,来到这片荒地,挖了整整大半天的墓坑。
最后,在黑夜来临之前,他又独自拖着陈福宝的遗体过来将其埋葬。
从始至终,除了一直在身边帮忙的陈玉婷,就只有村长和已经死去的翠花姐来搭过手。
至于村里其他的人,除了视而不见,便是冷漠如陌生人。
在坟包周围绕了一圈儿,玄明的脸色起了细微地变化。
“道长,这坟有问题?”
见玄明神色有异,村长立马开口询问。
“有大问题。”
村长惊骇,一张老脸挂满了忧心。
“道长,既然看出了问题,那有什么法子解决吗?”
前者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有,今晚子时我会在这里做一场法事。
需要村长在亥时把村里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抬过来,我一起超度了。
否则,游离的冤魂不肯散去,村子日后必将遭受大劫!”
说话的时候,玄明整个人神色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要不是陈靖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怕是也同样被唬住了。
听了玄明的话,村长整张脸立时绷得很紧。
他忙不迭地点头应着,转身快速跑回村子去通知其他人。
坟包前,看着已经匆忙走远的村长,陈靖幽怨道:“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你吓唬村长做什么。”
没有理会这句话,玄明又盯着坟包问:“你确定没带错地方?”
“我自己挖坑埋的人我会找不到地方?”
陈靖不悦地回答,玄明问话的方式让他有些不舒服。
“你亲自埋的?”
“是。”
“那就奇怪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玄明顿时眉头紧皱,眼中露出疑惑,“坟里居然没有尸体。”
“五年前下的藏,你还想看到尸体?”
陈靖明显地不高兴了,毕竟里面埋着的是将他从小养到大的陈福宝。
“不信?打开赤瞳好好瞧瞧。”
虽然不屑,陈靖还是打开了赤瞳。
按理说,即便肉身早已腐烂分解,骨头该是能留下。
但当陈靖开了赤瞳,看向坟里面的时候,他却震惊了!
坟包下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别说应该残留有的人骨了,就连当时陈福宝下葬时穿的衣服料子也没有留下哪怕一小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靖心里开始烦躁起来。
紧接着,他猜到了缘由。
极有可能是之前村里那些红花会的人趁他不备,把坟挖开,偷走了陈福宝的遗体。
但她们已经达到了杀死陈福宝的目的,还盗走遗体干什么?
忽然,陈靖心里有了另一个想法,使他浑身猛地一震:
或者说,其实养父还活着?
不过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
当初他是亲眼看着陈福宝断的气,他不可能还活着。
而且,在埋他的时候,陈福宝已经凉得不能再凉。
何况,陈靖还挖了那么深的坑,即便真有点什么,也不可能自己从坟里爬出来。
红花会那些人想要一个人死,就不可能留活口!
一番推测后,陈靖认为,只可能是红花会的人盗走了陈福宝的遗体。
“该死的红花会,杀人还要盗尸,我跟你们不共戴天!”
盛怒之下,陈靖攥紧了拳头,眼睛瞪着通红。
玄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眼底却闪过异样的光芒。
……
整个下午,两人坐在坟前相顾无语。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玄明已经将做法事的现场布置完毕,村民们也陆续将一具具尸体运了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