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娃”装扮的模特在众人火辣辣的眼光聚焦下进入了餐厅,坐在莫比乌斯身旁,大胆的衣物让娜塔莎不禁多瞟了她几眼。“娜塔莎,好久不见。”“莎拉波娃,你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莎拉波娃拉了拉胸前的草叶抹胸:“这是时装,‘原始欲望’系列。”娜塔莎把意大利面无声地嘬进口中,鼓着双颊对她说:“我们是模特,不是工作者。”莎拉波娃翘起二郎腿:“你的观念还是那么迂腐,连我都能成为模特了,这样的服装又算得了什么。以前要你做内衣模特你死活不去,结果被自己的身材搞得在业内被排挤。”娜塔莎拍了拍脖子下的两团小白兔:“这才是称得上诱人的身材。”“模特的作用是展现衣服的优点,不是展现自身的优点。”
莫比乌斯多叫了一份餐:“小姐请用吧。”莎拉波娃摩拳擦掌,对眼前的牛肋眼排虎视眈眈:“那我就不客气了。”娜塔莎抽走她的目标:“想吃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莎拉波娃拉下脸来:“这是莫比乌斯请的,和你没关系。”莫比乌斯想起莎拉波娃讨厌二手烟于是把烟头摁灭了。“请你听一下我家大小姐的愿望如何,就当卖给我一个面子。”莎拉波娃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我想见一见过去的姐妹们。”
吃完饭后他们启程了。由于莫比乌斯应付不来女生之间的场面他主动请缨去帮娜塔莎寻找今晚他们聚会的餐厅并提前布置。女人见面还能做些什么呢,不过就是女人间会做的事情嘛。娜塔莎说不上多思念这些一同工作过的同事,但现在自己恰好有空,不如去拜访一下他们。当初她是模特之中最小的一个,入行的时候才十七岁。
众人对相对来说的年轻人总是有兴趣的,在了解到她背后有一个实力雄厚的企业之后纷纷好奇她为什么要做模特。回答很简单也很霸气。“我要让世界上的人都看一下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美。”模特们都把这句中二病严重的话当做一个屁,等着它在空气中消失殆尽。娜塔莎坚定的维护着她稚嫩的理想。
模特们通常有两大特点,一是冷面无情,二是平胸。娜塔莎两样都不占,但她仍让人眼前一亮。娜塔莎总是戴着傲慢的笑上场,昂首挺胸,用姿势来表现自己最冷艳的一面,突出自己最为强大的武器。说来也奇怪,观众们对她所展示的衣服的印象还蛮深的。娜塔莎犹如女神一样降临到观众们的脑海中,然后在观众注意力或者想象力稍有分散的时候就带着有关他的一切彻底消失。失去的滋味有时候也能引起深深的迷恋。
娜塔莎的自身魅力还是没能抵抗科学规律,她的走秀始终都差那么点意思,无法给设计师带来足够的关注。渐渐地设计师们都知道有一个模特很有魅力,但是她给衣服带来的关注度始终都低于其他模特时娜塔莎就被迫下岗了——设计师们点名不让她展示自己的衣服。尽管不再做模特了娜塔莎与莎拉波娃的友情却一直保持着。
“我很奇怪那么多人之中你对我最好。”莎拉波娃指了指自己的裤裆:“难道是因为我做过手术吗?”娜塔莎把酒一股脑儿倒进喉咙里:“做过手术又如何,观众们不一样看不出来吗,不一样就算看出来也不离场吗?美是绝对的东西,没有东西能逃脱它的吸引力。”美感便是娜塔莎看待世界的唯一标准。在审美这一块娜塔莎可谓是慧眼独具,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在与龙海初次见面时为他的凌厉的速度和文学无法表现的硬气而倾倒的原因。
“你是大小姐,比我们活得轻松多了。”“不劳动者不得食。”两人碰杯之后莎拉波娃将酒一饮而尽。“还记得当初我在你们小学插班的时候因为发现这句话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而到处使唤人的事情吗?”娜塔莎已然微醺,笑道:“可笑我们那帮同学竟然还心甘情愿帮我们跑腿。”莎拉波娃斟过酒来再次一饮而尽,“不是我们,是为你跑腿。你真厉害呀,从小美到大,男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莎拉波娃把悬在天台外的一条腿屈了起来给自己的头倚靠:“如果是我们这些普通人的话整天换伴侣这种事情只能被指责为不负责任的表现。”
“那些都是假的,那些记者想靠这个挣钱就让他们挣呗。反正事实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两人继续坐在天台边纳凉,任凭晚风吹动自己的发丝。“莫比乌斯,聚餐就免了,帮我挑一家能够待到深夜的酒馆吧。”莫比乌斯劝她不要喝太多酒,和她讨价还价,规定娜塔莎顶多喝到晚上十二点。莎拉波娃默默看着娜塔莎自信而又骄傲的吩咐莫比乌斯做这做那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羡慕。“走,我请你喝酒。”
在他们喝酒的时候另一边的龙海正带着郝运走夜路去另一片绿洲看看。“最近绿洲多了,看来重心转移到体育和环保这些民生事业的公文真的有在好好履行。”郝运气喘吁吁地从塔上下来:“那又如何?这个地方缺的不是好环境而是好生意。这世道也真是奇怪。需要钱的地方大力保护环境,需要大力保护环境的地方却为了钱把自己的底线一退再退。”郝运很不喜欢政治,这种虚无缥缈并且大脑要时常处于过载状态的活动并不讨他的欢喜。
“你们多久这样巡逻一次。”郝运竖起一根手指。“一个月?”“再猜。”“一个星期?”“一天。”郝运整理好自己的工具箱。“现在全国的现代化都在继续,我们这里也不能落后了。所以这些设备的使用与损耗越来越频繁,如果一天不检修这座城市的电子设备就会有一分瘫痪的风险。哦,你不用那么惊讶,会修这些是我们的必修课。”龙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伟大。”郝运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这句话不应该只对我说。国家把某些工匠推到大众视野前让他们的辛苦努力得到了回报,而他代表的广大群体的个体却不能得到充分尊重。即使现在机器人代替了大多数体力劳动,这也不意味工人已经消失了,只不过他们打工的方式相较以前不同了而已。
龙海仿佛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直低头开车,羞愧的无法直面旁边这位双手贴满胶布,灰头土脸的平凡而伟大的工人。“我想到了。我知道为什么之前越野赛一直没热度的原因了。”龙海兴奋地撒手狂呼,成功翻车。郝运和他一起想把汽车推回去,汽车纹丝不动,还亮着的车前大灯在嘲笑着这两个自不量力的蠢蛋。在推车过程中龙海发现了郝运身体的异样。“你的腿怎么了?”“老毛病了。”
这个伤是他醒来后最先感知到的东西,过去的记忆,自己的身份全部都被摔出了脑外。为了活命郝运拖着一条伤腿,穿过森林到了公路旁边。一伙工人驱车经过,好心把他带去派出所。途中车祸再次发生了。这次事故彻底断绝了他那条腿痊愈的机会。救护车把他送到了更远的医院进行救治,因为他手中紧握的在车祸中扯下来的工人的胸牌人们给了他郝运这个名字。他重生了。
在那之后他在老板的照顾下长大并上了学。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老板缺了一颗牙的香肠嘴,是那样圆润漂亮。“郝运,什么时候你放假啊,我想请你来看我们比赛。”郝运坐在沙子上苦笑道:“我们这一行哪有什么假期啊,开玩笑吧,春节我们才有一天的假和家里人团圆。”龙海从来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一群这么艰辛的人,眼泪唰唰往下掉。“男儿有泪不轻弹,不必为我感到伤感。”郝运瞄了翻到的车几秒:“我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了。我还可以把我的不幸推给我的遭遇,那些和我同样处境但是还有家人的工人只能渺茫的理想来慰藉辛苦的自己。”
过了四五个小时吴露露终于来接他们了。“你也真是的,都说给你找一队人陪同以免发生意外,这下遭罪了吧。苏姐姐会心疼的。”龙海笑道:“她早就适应了。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郝运。”两人互相介绍自己后吴露露载他们回去。龙海忍不住哈哈大笑,夸张的周星驰式笑声飘出很远。
“你笑什么?”“我想到高兴的事情,或许是心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