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想收回荷包已经来不及了,陈氏捡起荷包一看,看见那绣工,再看那上面绣着的两个字,正面九,背面兰,陈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杨九的背后出了一阵冷汗,低着头不敢看陈氏。
陈氏上下扫了一眼杨九,眯着眼睛问道:“这是哪来的?”
杨九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陈氏,咬着牙说道:“捡来的。”
“真的?”陈氏看着杨九,略带几分威胁的问道。
杨九再次咬咬牙,铁定了心思,不能拉刘承兰下水,硬着头皮承认:“是我捡的。”
陈氏哼了一声,没有再问,也没有出门,而是返回去,直接就去了刘承兰的屋里。
刘承兰看见母亲黑着脸色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她认了出来,脸色也跟着吓白了,站在母亲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陈氏将荷包扔在刘承兰的面前冷冷的说道:“你解释解释吧。”
刘承兰的额头上流着冷水,斟酌了许久,忽然对着陈氏跪下,嚎啕大哭道:“母亲,不是我的错,都是杨九勾引我的,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心,是我不好,母亲你责罚我吧。”
怕陈氏对刘承兰不利匆匆赶来的杨九刚走到门外就听见这番话,脸色一下子就僵住了,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受伤,带着无尽的落寞。
而屋里的刘承兰还浑然不知,她依旧是抱着陈氏的大腿哭诉道:“母亲,我已经和杨九断干净,我根本不喜欢他,我只是一时被眯了眼,才会做出这样的丑事来,母亲,你原谅我一次,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母亲你要相信我。”
“真的?”陈氏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看着刘承兰,连荷包都绣了,怎么可能没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夫人,小姐说的没错,是杨九不对,是杨九勾引小姐,”站在门外的杨九忽然进来,对着陈氏跪下,他对着陈氏磕头道:“荷包是我逼小姐绣的,小姐迷途知返,要与我断干净,我为了留个念想,就让小姐给我绣了一个荷包,夫人放心,我并未对小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杨九的错,夫人要罚就罚我,要生要死,杨九绝无怨言。”
杨九的突然出现,让刘承兰十分惊讶,听完他说的话,刘承兰知道他听到自己说的话,她脸色羞惭,杨九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来了,可是自己呢?
刘承兰不敢看杨九,杨九也没有看她,他趴伏在地上,静静的等着陈氏的处罚。
陈氏最后的决定是将刘承兰看管起来,至于杨九,让人意外的是,陈氏没有罚他,而是将他提到了副管家的位置,从一个家丁都副管家的位置,可谓是平步青云,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可是杨九明白,这是陈氏再以另一种方法封住自己的嘴,堵住所有人的嘴,杨九接受了,他和刘承兰彻底断开,就算见面,杨九也是毕恭毕敬行礼,俨然是奴才对主子。
刘承兰十四岁那年便许了花家,出阁后,杨九和刘承兰更没有联系,就算是刘承兰回娘家探亲,杨九也会避开不见。
原以为缘分到此已尽,可是谁都没想到老天爷又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刘承兰嫁到相府,日子过得并不开心,花长青根本不爱她,本来在她房里歇的时间就少,自从生了儿子花靖歌后,花长青对她就更冷淡了,连她的房里都很少踏进去,而是歇在了小妾的房中。
年轻气盛的刘承兰只知道哭闹,和花长青发脾气,这样一来,花长青就更讨厌她了,不仅冷落刘承兰,还故意娶更多房的小妾来气刘承兰。
委屈的刘承兰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那时候杨九已经做到了刘府的管家,刘承兰回家,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躲着不见罢了。
可是杨九知道了刘承兰回府的原因后,觉得十分气愤,自己深爱的女人居然被一个男人这么欺负,可恨自己没有能力。
刘承兰回府的次数多了,作为管家的杨九和她见面就不可避免了,然而陈氏似乎并不介意他们的陈年往事,有时候还让杨九送刘承兰回婆家。
多年未见,杨九老了,他的鬓间有了白发,眼角也多了几分皱纹,看着人的时候也不像从前那样单纯,他变得成熟,眼睛里多了几分算计,和几分洞穿人心的锐利。
看见这样的杨九,刘承兰有些不安心,在他的身上她已经看不到当年那个纯净少年的影子,刘承兰知道,这是自己的错,是她一手将那个少年给毁的。
杨九已经是个成熟的成年人,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看见刘承兰也不像当年那般的冲动。
刘承兰又在花家受了气,一怒之下,她又跑回了娘家,陈氏指责刘承兰的轻率,出嫁多年,动不动就跑回娘家,让人说闲话怎么办?
刘承兰觉得更加委屈了,毕竟是自己的娘家都不为自己说话,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回去,依旧是赖在娘家不肯走。
夜深人静时,刘承兰无法入眠,心中是一片的孤苦,想起这么多年自己受的苦,她就忍不住抹眼泪。
心里无限郁闷的刘承兰,还是起身出去散步,走到花园,看见一座假山,回想起当年自己给杨九送跌打酒,杨九担心自己被人发现,一路将自己拉到这里。
过往杨九对自己的好,就像是一把把刀刮在刘承兰的身上,她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年说出那样的话,还让杨九给听见了,她是自私没错,她无法承担后果,她不想自己的荣华富贵毁在杨九的手里。
心酸的刘承兰想起这些,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哭的很是伤心。
身后忽然传来沙拉沙拉的声音,刘承兰吓了一跳,看见一个人从假山后面出来,那人提着灯笼,看着刘承兰,什么话都没说。
提着灯笼的人是杨九,杨九看见刘承兰脸上的泪水,很是惊讶,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咬牙问道:“小姐,你这是?”
刘承兰慌乱的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她躲开杨九的目光,解释道:“没事”
不用她说,杨九也知道,肯定是花家又给她气受了,可是娘家又不能为她出头,难过也是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