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夫人不在,老夫人拉着花韵袖说道:“你母亲这些日子这般反常,藏的是什么鬼心思?”
花韵袖这了一声,淡笑道:“或许是母亲是真的知道错了,毕竟这些日子来,她在府里的确受了不少的气,幡然醒悟也不定。”
老夫人听了,却是嗤之以鼻,她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刘承兰专横跋扈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改就改,定是有目的。”
花韵袖恩了一声,像是认真考虑了一番后,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大姐姐就要出嫁了,大夫人不想因为她的关系影响了大姐姐和相府的关系,毕竟将来大姐姐若想不在宫里受气,还是要仰仗娘家相府,大夫人纵是不情愿,但还是要厚着脸皮来讨好相府上下。”
老夫人觉得在理,不然真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她眼中尽是鄙夷,说道:“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她若是诚心悔改,除非天崩地裂。”
花韵袖苦笑不得,看来老夫人对大夫人有着深深的怨念,想来也是,婆媳之间很少有相处的好,有矛盾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夫人没有得到老夫人的承认,却赢得了花长青的赞许,他三不五时就会在大夫人的房里歇宿,大夫人在府里的威信挽回了不少。
再有一个月花玉婵便要出嫁,大夫人为她准备的嫁妆和嫁衣已经准备妥当,可是花长青更关心的是为花韵袖准备的出嫁事宜。
皇帝那边已经和花长青打好了招呼,就在这几日,皇帝便会下旨。
要将两个女儿嫁给皇帝,一开始花长青是万分的不情愿,可是皇帝开出的条件让他不得不动心,没有人可以抵御的了权利的诱惑,即便身居高位。
花长青再一次问起关于花韵袖出嫁事宜,大夫人的嘴上虽然是笑,可是心里的怨毒更深,她告诉花长青一切都差不多准备妥当了,可是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天气越发的冷了,屋子里已经烧起了地龙,花韵袖更加不愿意的动了,整日卧在屋子里不敢动。
花韵袖还是喜欢坐在窗边,一手捧着汤婆子,一手捏着棋子自己下棋。
欧鹿泽走上去,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花韵袖抬头看他,唇角挽起一丝笑容。
欧鹿泽在她对面坐下,看着眼前的棋局,黑子白子相互厮杀,只攻不守,棋局凶狠,方寸间就掀起了腥风血雨。
“主动进攻自然是好,但若是不留一些余地,连后退的余地都没有,”欧鹿泽看着棋局,出言点评道。
花韵袖手执白子,盯着棋局,一边思考,一边回道:“唯有破釜沉舟,绝了后退的余地,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手指按下,白子落,正中敌军中心,一子定胜负,白子赢。
花韵袖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局面,笑盈盈的说道:“人生如棋局,太多防守容易带来太多顾虑,唯有不计一切后果的去做,才有笑到最后的可能。”
欧鹿泽没说话,只是看着花韵袖,她的洒脱孑然,是因为她没有丝毫的牵挂,也就是自己在她心中还达不到牵绊的作用,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不过他很快就振作起精神来,这么容易被打动的人就不是那个铁石心肠的花韵袖了,于是他又笑道:“昨儿你的那位母亲又去见她的杨郎,貌似还带回了一个人。”
花韵袖却是一点都不紧张,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说道:“看来她等不及要动手了。”
“看来你母亲要唱一出大戏了,我倒是很期待啊,”欧鹿泽朝花韵袖眨眨眼。
花韵袖抬眼看他,欧鹿泽又说:“真不晓得,你会如何扳回这一局?”
“我也很期待,”花韵袖回道,微微抬起的眼皮,黑瞳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尤为诡异。
大夫人又来向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一如既往的不待见她,随她怎么说,自己都是爱理不理的。
大夫人自讨没趣,看着老夫人板着的脸,心里大骂了两声老虔婆,可是脸上却仍是笑着,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后,故意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迟疑的道:“老夫人,媳妇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夫人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大夫人还是一脸的犹豫,她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老夫人有没有觉得今年六姑娘忽然变了个样,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以往性格柔柔顺顺,今年忽然变得和老虎似得,得理不饶人”
一直闭目养神的老夫人睁开了眼睛,盯着大夫人,那眼神就好像是要吃人一样,老夫人依旧是没好气的说道:“还不是让你逼的,你若是对她好一些,她不至于被逼的要反抗?你倒说起她来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被这么不留情面的数落,大夫人也忍不住黑了脸色,可是她还是故作笑颜,虚心的道:“以前是我不对,老夫人,媳妇知道错了,对六姑娘,媳妇会尽力弥补,只不过媳妇还是觉得六姑娘有问题,虽说兔子也咬人,也不至于忽然就变成了老虎,老夫人心里都不怀疑吗?”
她一提醒,老夫人心里也起了疙瘩,她其实心里也有过纳罕,花韵袖的突然转变的确有些奇怪,好像一夕之间忽然换了个人似得,以前花韵袖见到她都是唯唯诺诺,连话都不敢说,可是突然之间,花韵袖站在她身边,腰板挺直了,目光锐利,虽然脸上带着恭敬之色,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畏惧之意。
虽然心里怀疑,可是老夫人依旧选择相信花韵袖,这孩子虽然心机深沉,可是对她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孝顺有加,心眼并不坏,至少对她是真的有孝心,不像是其他的人,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看的都心寒。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管怎样,老夫人都会站在花韵袖这一边的,对于大夫人的无事生非,她只会置之不理。
打定了主意后的老夫人,冷眼看着大夫人,说道:“有什么好怀疑的,韵袖还是那个模样,还能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大夫人啧啧两声道:“那可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