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同样从常晓辉家回到S市的田小米知道我跟小瑾回来之后非要我们去给她拜年,我说我回老家已经给你爸妈拜过年了干嘛还要给你拜年啊?
不过最后扛不住这人的狂轰滥炸我上商场淘换了不少礼品然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门,这要别人见我拎那么多东西肯定会说什么“哎呀客气什么啊”这类的,可田小米见了却只是嘴一撇说你丫买那些能用么?
虽然这话听着刺耳不过还是让我好好的审视了一下自己买的东西,全是什么x白金这类的保健品,我个人觉着也挺不实用的自己当初怎么就买这个了呢,后来一琢磨想起来是超市里促销员给忽悠的,早知道我就该直接上红包!
在田小米家吃完饭时我电话响起,才接通沈立的声音就从话筒那边传过来,他说姐你在哪儿呢,家里怎么没人啊?我报了田小米家的地址才想起来问你不放寒假吗回来这么早干嘛啊?沈立就在电话那头得得瑟瑟的说我这公司小领导不得以身作则早日回归投入工作啊!我当下就激动了,我瞅着田小米说你看看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沈立比我实在多了,他买的全是诸如水果这类可以吃的东西——这是田小米的原话,敢情我买的全是毒药?
沈立落座之后我想起来问你上我家干嘛去啊,沈立就跟几天没吃饭似的一边夹菜一边说这不给你拜年么。结果田小米不平衡了,她瞅着沈立说怎么姓林的是你亲姐啊?
沈立知道自己犯错了,他放下筷子深刻的检讨说:“田姐我这不是要把重要的放后面么,你见过哪个压轴的是最先出场的,这都得放最后才叫压轴。”沈立算是让我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墙头草,什么叫溜须拍马阿谀奉承。
我声讨沈立之立场不坚定的行动因田小米塞进我嘴里的一块肉扼杀在摇篮里,我努力的嚼还没咽下去小瑾的电话就响了,他电话放我包里呢而他正跟常晓辉喝酒聊天,我拿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就问小瑾陌生号码你接不,他不知道跟常晓辉聊什么呢聊得正投机,他头也没回的说你帮我接吧,我就接了。
我声音轻柔有礼有节,我说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对方沉默了半天才说请问这是瑾轩的电话么?
那声音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忘记,我说你等等,说完将电话递给小瑾说了三个字,我说冯月茹。
小瑾一愣,他看了我一眼才接了电话,接下来他的话很剪短,归结起来就以下几句话概括“什么”“哦,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你让他等着”然后电话就断了。
小瑾起身跟众人道别的时候我还继续扒饭呢,他穿好衣服才瞅着我,他朝我喊你干嘛呢赶紧的,我有些奇怪我说你去你的管我P事。他就直接把我衣服和包包拎过来,衣服直接扔给我让我穿上跟他走,我没办法只能放下筷子顶着空肚子跟他出门。
他开着车直接往这个城市西北方向走,我有些纳闷我问这是去哪儿啊,他握着方向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弟来了,现在人在我原来房子那儿。
我点点头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认真开车,走了一会儿他又说前段时间我不是换电话了么,他不知道我电话所以直接去我原来的住处了,刚好月茹在那边遇到了才给我打电话的,我也不知道她会去那边。
他这番话我消化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跟我解释呢,我又点点头说了句哦,他就猛地一踩刹车把车停路边,他瞅着我说你除了哦还会不会说点别的?我想着这人怎么就怒了呢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也瞅着他说我除了说哦还能说什么呢?他又瞅了我一会儿才将车开回正道上,他说我真不知道冯月茹会去那儿!
我有点儿想笑,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我想知道的究竟是什么还是他真不知道我想听他说的是什么,这一路他都没有说话我也沉默着,车开到他原来住处的楼下时两人下车,等电梯时他似乎瞅了我一眼,等电梯来了他又瞅我一眼,他跨进电梯的时候我没进去,我说不方便的话我回车里等你。
我没想到他竟然沉默了,他竟然真的在想我上去不方便,我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就扯了一下有点痛有点难受,我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往回走,他在电梯里叫我我就装作没听见,我不回头也不答话,因为我一回头他准能看到我突然就落下来的眼泪,这点骄傲我还想自个儿留着。
我没回车里直接往外走,我想着也许现在我该去喝两杯,可是在小区貌似是新建的周边还很冷清,我沿着马路牙子走着觉得自己真背有钱都用不出去!
没走多久身后就有车朝我按喇叭,我转身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小瑾的车正靠边上停下,他探出头来叫我上车,我不知道是他连眼泪都没来得及擦,等看清是他时我忙转身抹了把脸然后上车。
车上多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长得挺好看的但是跟小瑾不怎么像,小瑾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男孩对我说这是我弟张启祥,叫他小祥就行。
我回过头朝小祥笑着说小祥你好,我叫林雪依。小男孩瞅着我笑得很腼腆,他说林姐姐好。小瑾在一边说叫什么呢,是嫂子。我条件反射的就哼了一声,小瑾伸手过来扑棱我脑袋,我一手拍开他的手喊一句认真开车,他就认认真真的将车开回了家。
小祥坐火车过来的,下午三点到的S市因为没有小瑾电话所以自己一个人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原来小瑾的住处,这之后又因为没钥匙在门外等了很久直到冯月茹出现才总算找到了小瑾。
知道小祥没吃饭一回到家我就下厨做了几个菜,我本身也有点饿可是我没胃口,只喝了一碗汤就看着他们两兄弟吃,小瑾一直往小祥碗里夹菜,小祥就不住的道谢,这两兄弟看起来就像希洛跟晓雪一样能用俩字形容——生分。
趁两人吃饭的空隙我下楼去给小祥买日用品睡衣什么的,回来时两人已经吃完小瑾正在收拾,小祥端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拘谨,我放下东西接过小瑾手里的活儿让他去陪小祥说话,两兄弟就坐沙发上各自沉默,小祥话很少总是小瑾问一句答一句,小瑾本来话就不多遇到这样的话就更少,最后他们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连台都没人换,于是那天晚上我们家就一直在看家庭购物频道。
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田小米给我打电话,我把刚买的日用品交给小瑾后就进书房接电话,田小米问我今天到底什么事儿,我就长话短说结果却变成了短话长说,我跟田小米说我被扔楼下时心里跟刀割似的,田小米难得的没有骂我,她说宝贝儿,你真不该爱上什么人。
我被她说得鼻子一酸,我紧拽着电话说小米我心里还忘不了墨阳呢,我怎么就爱上小瑾了呢,我怎么可以在心里放两个人呢。
田小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轻轻的很温柔的说宝贝儿别想那么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就好了。
我不知道会不会如她说的明天一切就好了,挂了电话我窝椅子里想这么久发生的事情,我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心里腾了一个重要的地方将小瑾放进去的,我想得脑袋都要炸了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我突然就很难受很委屈很想……离婚。
是的,我怕了,我怕自己的心越陷越深,我怕当自己再也爬不出来的时候那个人突然离开,我怕伤心怕难过怕自己会心碎,我想在自己还可以治愈的时候从这个泥沼里出来,我突然就想到了陆铭轩,至于为什么会想到他我不知道。
拨通电话的时候我突然紧张,我握着话筒等待着电话那头的回应,最后回应我的是一个美温柔的女声,她告诉我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本来是鼓足勇气打出去的,得到这样的回应之后那勇气就突然没了,我挂电话然后关机小瑾进书房的时候房里灯没开窗帘是拉上的,屋里很暗一切都很模糊,他要开灯我忙出声制止,我的声音有点哽咽有点沙哑有点模糊不清,他没听清或者根本就没把我的话放心上,灯光亮起的瞬间我有点无法适应,我将头埋在膝盖里等到慢慢适应光线的时候又不想抬起来,小瑾的脚步声很轻他走到我旁边时我才感觉到,知道他要伸手来碰我我伸出手做了个停的手势我说你别动也别说话。
他仍然没听我的话,他伸手将我搂进怀里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头发,我仔细回想好像他从来就没有怎么听过我的话,好像我的话之于他从来就不具有威慑力,每次我说什么他要么嘲笑我要么跟我唱反调,如果我跟他唱反调他就会说宝贝儿乖,或者直接武力解决。
有句话说千万不要在伤心生气的时候做决定,这话挺对的,因为此时我所能想到的只有他跟我叫板掐架的事,没有怜惜没有退步没有忍让,就把我当男人似的跟我掐,可是想到他的好我更难过,我不能想,越想越想逃。
我依旧埋着头,我说小瑾,咱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