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徐子清退至门外安静观战,徐俞清回过头来看着不远处那道淡淡勾勒出人形的光圈,笑道:“你这张符箓品级不错,可惜对我来说无效,你没有选择偷袭,是正确的。”
话音未落,徐俞清脚下轻点,身形如同雏鹰奔空,蓄力许久的拳势惊人,轰然袭向徐澜清。
徐澜清狂笑一声,并没有侧步闪避的想法,右腿往外迈开一步,整个人微微下沉,扭转半身,右手攥拳挥出,就这么无视徐俞清的蓄力一般以逸待劳,打算直接以拳对拳的贴身肉搏。
两拳相撞,各退三步。
蓄力许久的一拳被徐澜清这般轻描淡写的化解,实在是过于出乎意料了一些,徐俞清神色凝重的甩甩有些酸胀的手腕,说道:“你是修体者?”
徐澜清淡然说道:“是与不是,与你何干?”
说完,徐澜清一脚重重踏地,宛若虎豹扑向徐俞清,还未近身,便是右手一拳挥出,竟是完全阻断了徐俞清的左、后两条退路,逼迫徐俞清右撤闪避或是继续硬碰硬到底,只不过若是徐俞清选择右撤避开锋芒,那么徐澜清的左手便会化作催命厉符紧随其后。
这一手与单弈春极为相似,不过徐澜清改进而成的手段虽狠辣不足,但却是大大提高了单弈春所匮乏的灵动性。
曾被单弈春喂拳数年的徐俞清如何会看不出徐澜清所用的手段,当即有模有样的学那徐澜清下沉身形,不过却没有再选择拳对拳,而是双臂交叉进行格挡。
一旁门口的徐子清听到了两声极为清晰的骨裂声,一声从被徐俞清放在右臂之前的左臂间发出,另一声则是响在徐澜清的右手。
只是两败俱伤之后,徐澜清并没有分开的打算,反是贴身而上,右拳粉碎,左拳却依旧霍霍生风,一拳拳的朝着徐俞清各处击去。
不过转眼之间,徐俞清的右腹部与右臂便各受一拳,而徐俞清也被打出了凶性,拖着软塌塌的左臂与徐澜清拳拳到肉,好似完全不知道疼痛为何物,腹部受一拳,我便还你胸口一掌,两个都不愿轻易使用压箱底招式的修灵者,这会就像是两个打急眼的地痞无赖,看得门外的徐子清一阵傻眼。
“院子好生热闹……徐子清,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徐恬清适时来到议事厅的院子之外,有些疑惑的看着门神一般堵在门中间的徐子清问道,“虽然二哥当上预备家主板上钉钉,但是父亲召开会议,你敢在这里堵门?还有,里面在干嘛,我怎么听见有打斗声?”
徐子清头也没回地说道:“没你的事,会议还没开始呢,晚点进去。”
徐恬清倒也不恼,走到徐子清身边,将脑袋凑了过去,看着里头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有些惊讶的说道:“在议事厅这里都敢打架?而且你哥不是修灵者么,这么打都不去帮忙?”
“我说的,让他们两人打,你们都别掺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徐子清与徐恬清的脑海之中,正是父亲徐岭的声音,吓徐恬清一跳,不过随即反应过来之后神色惊喜,以为徐岭又破一境,打破修体金丹瓶颈,一举步入元婴期。
“恭喜父亲突破金丹!”
“一个术而已,修体金丹境哪有这么容易突破?”隔了好一会,徐岭有些尴尬的声音才又一次传来,“反正你们看着就行,时机到了,我自然会阻止。”
两人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徐恬清也只是空欢喜一场,当下也就只能应答一声,默默的看着院子内的打斗。
“听说你手下那个单弈春死在大哥手下了?”看了一会的徐恬清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哪壶不开提哪壶,丝毫不顾及地往徐子清的伤口上撒盐,“据说死相挺惨哦。”
徐子清冷哼一声,看向徐恬清的眼神满是冷漠:“徐恬清,我敬你是我三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不他们在院里打,我们在外头打一场?”
徐恬清赶紧摆摆手笑道:“算了吧,这几年被预备家主的位置耽误了许久,不过一会水落石出,你们兄弟俩也算是熬出头了,其实说实话,若不是母亲,我对家主的位置并不感兴趣,为了不听唠叨,我打算跟父亲一起前往深谷,毕竟一直赖在家里也没什么意思。”
“你要去深谷?”徐子清眉头扬起,不可置信的说道,“就你这实力,去那边只能是炮灰。”
徐恬清微微一笑,不可置否,其实他早在从地宝福地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从练气期中阶突破到练气期高阶了,而这就算在狩猎队中也算是一份不俗的实力,更不要说在他十五岁时,王依玉交给他的一门修体秘术,就现在而言,足以在短时间让他得到凝丹期的实力。
“你知道那张求救符吗?”徐恬清突然将话题转到了几天前的家主考核,“其实那是一张极为稀少的定位符,只要激发,便会瞬间传送回当日的马车之中。”
“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徐子清疑惑的看着徐恬清,“那张符箓已经被收回去了。”
徐恬清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指指院子中依旧在打斗中的两人,再打下去,恐怕徐俞清跟徐澜清都会忍不住使用自己的底牌了,徐岭差不多也该出手阻止了。
果不其然,就在徐澜清手上重新换上护火灵符、徐俞清也祭出一柄冒着寒光的短剑时,徐岭从议事厅中走了出来,就像是早就知晓一般平淡的说道:“够了,都收手吧。”
看着徐岭的出现,徐俞清心中的怒气顿时压下去了大半,点点头,很顺从的收回了短剑,一声不吭的站在一边。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徐岭眯着眼看向徐澜清,在他的感知中,徐澜清仅仅是将那张符箓收进了袖口,依旧是随时能够激发的状态。
徐澜清冷笑一声,怪不得气场视野中都没有看见徐岭的身影,原来是躲进了议事厅的阵法之中,自己方才打斗的时候,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集中精神观察,所以并没有发现异常。
“你一直躲在议事厅的阵法里看到现在,”徐澜清对徐岭哪怕是一丝好感都没有,这会的语气自然相当冷漠,“他们两人堵我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都要分胜负了,你出来做什么?当好人?”
徐岭轻哼一声,说道:“若是我再不出来,你们就不是分胜负,而是分生死了!不管是你的符箓,还是徐俞清的那柄追魄剑,都不是你们彼此能够挡下来的东西。”
“我不一定会死,但徐俞清必死。”徐澜清摇摇头,他手上还有一张定位符可以逃脱,只需要将护火灵符贴在徐俞清身上,直接定位离开,就有极大几率不会有大问题。
徐俞清眯着眼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徐澜清所言虚实他并不知道,但就徐澜清在徐岭面前都敢如此轻描淡写的敢与他换命,他就不敢赌自己能不能从那张符箓之下存活下来,就算追魄剑将徐澜清杀了又如何,自己死了一切都是虚妄。
“我说够了!”徐岭怒喝一声,“我不仅是徐府家主,还是你爹,你老子!”
徐澜清冷笑着说道:“呵呵,就你?我饥寒交迫的时候你不在,重伤昏迷的时候你不在,心上人被关押在私牢的时候你不在,现在你告诉我你是我老子?我呸!”
只见徐澜清眼眸瞬间通红,仿若是走火入魔一般,‘徐澜清’的怨念从五脏六腑喷涌而出,极端的荒唐让他的内息凌乱不堪,满腔的怒火更是急需发泄,而能够给‘徐澜清’泄愤之人,正是这个当年爱他良多,却最后弃他而去的人。
徐澜清双拳紧握,仰天怒吼,磅礴的杀意几近凝成实质,相比起一旁的徐岭,现在的徐澜清显然更像是一位修行有为的金丹修士。
徐岭神色难得有些凝重起来,挥挥手让徐俞清退到议事厅院子外,对徐澜清说道:“静心养息!吐纳换气!”
“去死吧你!”徐澜清嘶吼着打断徐岭的话语,转瞬之间就来到了徐岭身前,纵身高高跃起,一腿扫向后者头颅。
抬起手臂格挡,徐澜清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甚至没能让徐岭移动分毫,而几乎同时,徐岭的另一只手猛然抓向徐澜清攥着符箓的左手,想要夺符,确保徐澜清不会脑子一热,用掉那张明显相当强力的符箓。
只是徐澜清的反应一样极快,一击不成,徐澜清直接借助着从徐岭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反力,短暂的滞空,依靠着非人的柔韧度在空中拧转一周,险之又险地避开徐岭抓伸而来的手,刚刚落地,脚下重重一点,如同一枚炮弹一般冲向了徐岭。
“实力过于悬殊,你如此这般,没有任何意义。”徐岭摇摇头,依旧没有动身,一手负后,甚至没有动用内力,仅是使用着金丹得肉体力量进行着拆招。
现在的徐澜清形势极为糟糕,右手骨裂已经无法用力,而左手也需要攥着护火灵符随时准备使用,所以只能依靠鞭腿一类的手段用来接近徐岭,进而找到机会贴上护火灵符,只不过徐岭的防御实在是过于滴水不漏了一些,纵然是徐澜清万般努力,徐岭依旧只是单手对敌,充满写意。
咚。
随着声响,徐澜清闭眼倒地。
摸清楚徐澜清所有招式,徐岭相当满意的突然出手打晕了徐澜清,将那张掉在地上的符箓塞进徐澜清裤子口袋中,扛起徐澜清便进了议事厅:“行了,你们也进来吧,今天其实蛮多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