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弈春死亡的消息终究还是在半夜时分传了出来。
不同于一般的下人死了便死了,单弈春这种练气期极致的好手,不管在哪里都是能够称为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更不要说单弈春其实是徐秋灵母族那边的人,这会自然又是一场徐府地震,徐秩鹰亲自检查,最终一路探查至徐澜清门外。
摆摆手阻止了正打算敲门的那个下人,徐秩鹰站在门口沉吟了一会,并没有敲门吵醒徐澜清,而是选择了离开,将事情交由家主徐岭定夺。
看着气场视野中那数人的离去,徐澜清重新闭上了眼继续休息,倒不是不想出门迎客,毕竟这会能大晚上依旧找上门的也就单弈春一事,只不过怀中的欣儿像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死贴着,徐澜清不想吵醒担惊受怕数日,好不容易才睡个安稳觉的欣儿。
第二天一早。
欣儿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正死死抱着光着上半身的徐澜清,昨天的荒唐事一件件的浮现在脑海,顿时惊呼一声,慌急忙乱的松开了手脚,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醒了?”徐澜清耸耸两边有些酸痛的肩膀,看着就露了一双眼睛的欣儿笑道,“昨天某人可大胆了。”
“少爷不许说欣儿。”欣儿俏脸通红,就是与昨夜也不遑多让,之前数日的担忧、惊慌,在徐澜清如同救世主出现的那一刻,便是化作了丝丝甜蜜涌进心头。
徐澜清坐起身来,干瘦的身体下拥有着常人远不可及的气力,这会虽然天色依旧昏沉,但时辰却已经不早了,徐府应该也差不多要喊他起身议事。
只是还没等他掀开被子,欣儿便在被子中抓住了徐澜清的手,就像是害怕一个不小心徐澜清便要离她而去一般,也不顾自己还穿着羞人的肚兜,微微坐起身来带着些许惶恐的说道:“少爷你去哪?”
由于柴火的燃尽,烧了一夜的暖炉散发的热量已经不足以抵御冬日的严寒,从温暖的被窝中出来,欣儿顿时打了个寒颤,不过攥着徐澜清的手依旧死死不愿松开。
“前几日少爷也是一声不吭的不要欣儿了,若不是来福特意来说明的话,就要以为少爷不要欣儿了,”欣儿有些迟疑的将脑袋贴在了徐澜清的胸膛上,感受着强健有力的跳动声,莫名的安心了下来,“欣儿的一切都属于少爷,而少爷的存在就是欣儿最大的安慰。”
“欣儿……”人心终究是肉长的,面对一个美少女这般的表白,徐澜清甚至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将被子往上扯扯盖住欣儿露出来的肩膀,侧过身,另一只手慢慢的环住了欣儿……
咚……咚咚。
来福哭丧着脸,拧出一个比死还要难看上数分的笑容说道:“大公子……家主有请。”
打开门的徐澜清这会正吊着个死鱼眼,杀气腾腾的看着一次又一次打断他的来福,面色阴沉的点点头,留下一句‘等着’便哐当一下的关上了门。
饶是冬季苦寒,来福背上也湿漉漉的一片汗渍,一边暗道着倒霉,一边就弯着腰站在原地苦苦等待。
“又要出去?”经过昨夜一事,欣儿对徐澜清放开了许多,从被窝里伸出一节藕臂,却也懂事,只是轻轻攥着徐澜清的手,依依不舍的说着,“被窝里没有少爷一点都不暖和。”
“太阳都晒屁股了,懒丫头。”徐澜清不复门外的大黑脸,这会笑眯眯的将欣儿的手塞进了被窝中,又在肚子上捏了捏,惹得欣儿一阵娇笑,“这不是挺暖乎的嘛,这次应该不需要很久,上午差不多就回来了。”
欣儿晃晃脑袋,两只手抓住被子给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鼓着一边嘴巴气呼呼的说道:“行吧行吧,反正都是懒欣儿了,中午就不给少爷做饭了,少爷不喜欢懒欣儿,想走欣儿也拦不住。”
徐澜清翻了个白眼,将一旁的暖炉添满柴火,说道:“少爷我还就喜欢懒欣儿,如果一会少爷我回来的时候,欣儿起床了,那我就要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继续下去。”
“啊啊啊!!!不许说!!!”欣儿直接将脑袋都缩进了被子里,当起了缩头乌龟,欣儿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开始在呜呜冒着烟,在被子里拳打脚踢着喊道,“走吧走吧!欣儿今天要赖一天的床!”
……
来福左眼黑咕隆咚的,像是只没有进化完全的熊猫,路过的下人瞧着都偷偷乐得不行,不过来福对自己这左眼相当满意,或者说自己能够活下来,都是相当满意了。
毕竟徐澜清开门的时候没有声音,自己弯着腰差点一股脑的钻进了徐澜清的房间,不过依旧是被徐澜清认为偷听,看在昨夜的表现下才只赏了一拳。
虽然自己确实是听到了不少,但是来福肯定是打死不能承认的,所以今个干活反倒是更加认真仔细了起来,甚至花费自己不少的积蓄,找上李工头打算给自己新居所跟徐澜清那边铺上火道。
另一边,又一次来到议事厅的徐澜清被徐俞清与徐子清两兄弟堵住了。
“徐澜清!”徐子清双目喷火,咬牙切齿道,“单弈春是你害死的?”
“单弈春?哦,记起来了,狗主人不管事,我这种路见不平的好人自然会帮忙管教,不用道谢,”徐澜清摆摆手表示徐子清太客气了,“更不用特意在门口接我,我认识路。”
徐子清的脸色顿时又黑了数分,几乎有些按耐不住动手的想法,狠狠道:“你也就嘴皮子利索一点了,终究还是废物。”
“行了,”徐俞清拍了拍徐子清的肩膀,让他停止继续说下去,“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无意义,大哥,单弈春乃是练气期极致的修体者,在我们徐府终究没有功劳也又苦劳,大哥就这么无故杀之实在是令众人寒心。”
“无故?呵呵,单弈春绑架欣儿一事,我还没找你们两个算账呢。”徐澜清单手负后,最后那张品相最佳的护火灵符已经攥在手中,只需要内力轻触其中节点,便又是一场血肉烟花。
徐俞清皱了皱眉,绑架欣儿一事,他并不知晓,不过光是想想单弈春与徐子清的性格爱好,也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八成是徐子清觉得徐澜清这么几日搜寻,肯定是死透了,然后将徐澜清的禁脔绑去了私牢,怪不得昨天徐子清会见母亲都有些不情不愿的。
只是徐澜清的死明显不对劲,自己这个傻弟弟怎么看到个死讯就信了呢?
徐子清嗤笑一声,说道:“不过一个贱婢,徐澜清你还真当宝贝了?”
话音未落,徐子清便被徐俞清拽住衣领往一旁扯去,几乎同一时间,徐澜清的身影便出现在之前徐子清的位置,若不是徐俞清反应及时,恐怕少不得被一拳轰在脑门之上。
徐子清只觉得后背冷汗淋漓,徐澜清这哪是简简单单的算账,这完全是想要他的命!
“一个下人而已,大哥不必如此吧?”徐俞清也不复之前的儒雅随和,眼中冒出凌厉冷光,若不是感受到又符箓被激活,他提前有了准备,恐怕自己的弟弟就要被打成重伤。
此时,徐澜清手中一张散影符缓缓化作飞灰,自身与环境逐渐融合化作一体,不过由于是品相的缘故,在移动中,只要仔细,并不难有所防备。
气场视野早已开启,整个院子中其实只有他们三人的火焰,来福大概率是被人所骗了,或许今天徐岭是要在议事厅找他们,但是根本不是现在。
“一个废物而已,二弟不必这么护着吧?”徐澜清笑呵呵的将话还给了徐俞清,却也心生忌惮,眼前这个火焰强度与他想差无几的徐俞清,敢在知道他有符箓的情况下还只带徐子清前来,一定是有所依仗,而他现在在手的只有最后一张散影符与护火灵符,若是真打起来,自己还需要防备一旁的徐子清,恐怕是力有不逮。
另一边的徐俞清也皱眉心生不妙,有些后悔没有将徐寇等人带上,徐俞清是修灵之人,身体强度并不算高,而压箱底的东西,说实话并不想用在徐澜清身上,毕竟说到底两人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能谈总是最好的,而且让徐俞清就这么使用掉那件东西,也实在有些浪费心疼。
欣儿一事确实是徐子清做得不地道,但是向来不觉得下人是人的徐俞清也并非觉得这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状。
等到自己得到预备家主位置之后,徐澜清其实就是一个相当好用来联姻之人,甚至放去一些家族做赘婿更好,徐俞清并不觉得嫡子做赘婿有什么好丢脸的,拳头够硬才是硬道理。
不过现在事情明显不能善了,毕竟单弈春的死,徐俞清心里也憋着股气,只是没想到徐澜清如此不知进退。
谁怕谁?
莫不是真以为自己兄弟两人怕了他徐澜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