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路只能等这件事情热度下去,街头小巷无人讨论,秦别玉在被抓到的第二天便被人挑断了手筋,嗓子落下伤痕,不可开口说话,京城这边必然比江南更容易一些,柯穆挑了一个好伙计,留在此地,让沈路往远处跑。
他们现在才出发,就是为了等到天机雷真的相信,这件事结束之后再出发。
两人是晚上出发,先去城门口查看备好的兵马。
“小姐,你怎么能丢下我呢?”青柠抱着柯吟书的大腿,哭的悲愤欲绝。
“以前不也是这样吗?”柯吟书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擦干她的眼泪。
“那你也带着他了。”青柠憋屈的瞪了一眼沈路。
“他……”柯吟书有苦说不出。
“令牌~不是~在你这里吗~你让我也去,别让他去了~~”青柠一句话拐了百千十和弯,沈路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不行,”柯吟书皱眉。
青柠一愣,又要哭。
“好了好了,你记得几年前的路过一个镇子,我们在哪里留宿一晚,第二天发生了什么吗?”柯吟书问。
青柠全身上下打着哆嗦,往柯吟书怀里钻,沈路的眉头越来越紧,就在他要仗义出手时,柯吟书先说话了,“这次我的目的就是那里,你还要去吗?”
青柠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
“好了,快回去吧,记得照顾好白莲。”柯吟书拍了拍她的肩膀,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青柠委屈着照料,肩膀一抽一抽的,回到了大门里。
京城中夜晚有些道路不可以有百姓,而有些地方是可以的。
两人骑马从无人的地方走去。
路面上黑灯瞎火,只能看到道路尽头的烛光。
“你几年前多大?”沈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十五?或许十四?忘记了。”柯吟书实在记不起来,她“行走江湖”的年份已久,算是老人了。
沈路抓着缰绳的手紧了一下,马儿不堪重负发出微弱的嘶吼声。
柯吟书疑惑问了一句“怎么了?”
“哦,没事,”沈路松了点绳子,只是觉得丞相大人真不负责,一个小姑娘再像男子,也改不了她的性别,不管暗中有多少护卫,危险该来还是会来。
沈路舒展眉头,深吸了几口气,“你说的那个镇子,发生了什么事?”
柯吟书挠了挠头发,有点不好意思,“我不想让青柠跟着,一路上哭哭滴滴,所以给了他们银子,扮了一天死人,暴毙而死。”
可想而知,当青柠醒过来后,发现所有的人全部死掉,就她的胆子,没吓傻,已经很棒了。
沈路自嘲笑笑,果然不该质疑柯吟书,就算没有护卫,她也能活的好好的,对她没敌意的人都能被整成这个样子,更别说有的了。
曾有人说,在江南一带见到过天机雷,那是在很久之前的时候了,最近一次,也是他偷盗玉玺的时候。
柯穆当机立断查找了所有客栈的留住人,发现了几个相似的,却又全部排除在外,不是没有时间便是没有能力。
能从皇宫中逃脱的人,除了沈路和柯吟书,不是很多。
柯吟书有时也会被抓到,除非总管大人,放水放水再泄洪。
沈路很久之前又对这些人再次调查,结果和柯穆的结果一样。
所以先要前往江南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而他们人员众多,虽不及去向泗水国出征的人,但走在一起,也有上千人。
需要有一个很好的名头,打乱人们的眼睛。
“听说皇上派人来收复藩王了。”
“是吗?收复藩王没有缘故是不会发兵,是岭南王要造反吗?”
“也许……”
而岭南王一家老小正在京城中做客。
岭南王:“我听说我造反了?”
岭南王世子:“爹你造反了吗?”
岭南王妃:“你什么时候有胆子造反了?”
戎广的脸红了一阵,拿人家当借口,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
“不是,此事和你无关,不会进入岭南边界。”戎广解释。
岭南王世子和王妃同时表现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我说他什么时候有这个胆子了,平时见到个老鼠都怕得要死,还是我亲手抓的,”长相柔弱的岭南王妃是典型的江南女子代表,小家碧玉,谁能想象,这样一个人,硬是被自己的丈夫逼成了东北老爷们。
“不过……几千人打岭南,会不会有点少?”岭南王世子发出疑问。
戎广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呢,商量着打自己家?
“几千人可能是探子,意外走失了消息,无碍。”戎广解释,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生怕他大不了自己的家。
沈路带着柯吟书先行离开队伍,不想和这些人一同前进,理由是,对方行走太过损耗时间,可先行查看情况。
缩着两人往南行走,周围的景物变化之大,干枯的枝丫逐渐转变为油油树叶,水草丰美。
沈路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不知道沈路时候,在哪里会突然蹦出来猛兽,以此为借口,和柯吟书共乘一匹马,另一匹马在路过上一个镇子的时候,被他以盘缠不够为理由,卖掉了。
柯吟书不知道他们现在家财几贯,她想的却是,沈路卖掉的军中物资,算不算是知法犯法,回去之后告诉秉法执法的丞相大人,会不会被将他在天牢里关几天。
这个想法犹豫半天,最终被她无情抛弃,杀敌一百,自损一百二,她做不了。
两人行至一丛山峻岭之中,两侧皆是茂密山林,如此险要的地方,若是用来行军打仗,是不可或缺的地方。
这是两人共同的看法。
但是不仅他们看得出来,其他人也可以,沈路一路上经过不少同样地形的,将警惕心放在嗓子眼里,全部安然无恙的度过。
这次他认为也是如此。
两边的树林簌簌作响,柯吟书坐在沈路后面,用拳头抵了一下他的腰。
沈路心领神会。
乌鸦嘴有时候不一定是嘴,还有可能是心,想一想就会来。
忽然山林之中出现一只猛虎,想两人的马奔来,沈路拔下腰间的剑,向它刺去。
柯吟书却悄悄的放慢了马的速度,果然按照老虎原来的行进轨道,正好扑在两人前面,她要抢过沈路手里的武器,对方死不松手。
“我来,”沈路严肃道。
柯吟书没有意见,放任他去。
只见下一秒,猛虎侧扑而来,沈路压下柯吟书的腰,剑尖向上,从它的腹部刺过去。
猛虎趴在地上,喉咙中发出细小的嘶吼声。
沈路那一剑只能伤到他,却不能给他致命一击。
林中又有所动静,柯吟书向后查看,期待着千万不要出现母老虎。
不是母老虎,胜似母老虎。
一袭红衣的女子带着百余人,正朝着两人走来,原本凶猛的老虎看到她就像是一只猫一样,头往那女子怀中钻去。
“你们怎么敢伤我的东西。”那女子舞动手中长鞭,向沈路袭击。
沈路轻轻往马屁股上踹了一脚,不慌不忙躲开。
“我看到你动手了。”那人说。
她说的是沈路。
沈路现在是柯吟书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中无非就是一个女子,却有心能伤他的猛虎,实在赞叹。
有人看到,便说明这些人一开始就在这周围,就等着他们上钩。
“那你们说怎么办?”沈路问。
“用人来赔。”
不出半个时辰,两人便来到了山林之中,和柯吟书见过的山贼一样,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她一路上摇摇晃晃着,像是一个被邀请过来参观的旅客。
“这是你的……”红衣女子为两人安排房间时,问道。
柯吟书本想说是妹妹的,可对方的眼神似乎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也就是沈路的身上,一时之间犹豫。
“夫人,”沈路靠了靠柯吟书,“我是他夫人。”
那人看起来十分平静,挥手让身后跟着的一干人等全部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
“我观你夫人的做派,颇有一番男子的气概,相比你平日里伸手困扰,我虽已佳作人妇,若是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留在我这山上,做一个压寨夫君。”
柯吟书用沈路的身份狼藉多时,但从未有过成亲的念头,就连前一段时间留下戎广给的美人,也是纯粹抱着欣赏的态度。
“不了,”沈路挡在柯吟书面前,同时外面闯进来一人。
只见他泪眼含珠,婆娑如含情脉脉的少女,简直就是当代人梦想的情人,只不过是个男的。
“娘子,你这是在做什么?”来人声音弱弱的,如果房间里面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便没人能听得到他的声音了。
“你来干什么?”相姑,也就是那红衣女子,脸色不善,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面走。
两人在门外经历一番争执。
相姑没想到过,她这个夫君李粒,竟然敢顶嘴了。
两人又返回屋内。
“我们商量好了,小公子你也不比担心你的夫人会怎么样,你做我的压寨夫君,她做我夫君的压寨夫人。”相姑道。
沈路二人皆是一愣,了是柯吟书这样不按规矩行事的人,也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做。
“正巧,今天是个良辰吉日,不如我们就趁今天,各回各的房间。”相姑凑进来,趴在柯吟书的耳边轻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