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华欣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小苛的手机从晚上七点钟开始,始终“无法接通”。他恨不得立刻抓到这个小丫头,把她爆揍一顿。
这是多么关键的节点!老爷子正在和刘炜煜面谈,结果如何还未可知,她偏偏玩起了失踪,真是要血命了!
华欣气冲冲地打电话找到老六,让他立即到出租屋去找小苛,刻不容缓!
老六在戒毒中心。他这几天哪里都没有去,整天陪青云治疗,陪她在院子里散步,给她讲他小时候顽劣淘气惹得四邻不安八方讨厌的事情,每次痛苦的治疗结束时,他就紧紧握着青云的手,鸡啄米似的给她点头道歉。
接到华欣的电话,老六心里就咯噔了一下,那个小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告诉青云现在必须马上去帮朋友找一个人,而且非常紧急,小四他们两个在这里,青云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他们。说完便急急忙忙出去了。
现在,她除了听老六的安排,还能怎么样?
这段时间,日夜守在身边的老六好像确实有悔改之心,对她也是百依百顺,青云就把拼死反抗的心放松下来,先把毒瘾戒掉再说吧。
这里是滨海最好的戒毒康复中心,粉色的墙壁上贴着警告意味十足的标语:“珍爱生命,拒绝毒品”。“莫沾毒品,莫交毒友”。“有毒必肃,贩毒必惩,种毒必究,吸毒必戒。”
来这里的戒毒人员一律都叫学员,中心的管理比较严格,室内外及院子里的环境都像一所封闭式寄宿学校,只是限制了学员的人身自由。
青云刚开始的时候是用药物辅助治疗,定时服用美沙酮,还有一些苦涩的中药。她看到一些来的早的学员,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了,中心的医生就利用下午时间教学员们进行队列训练,还集体诵读学习《三字经》,每周都有两个下午给他们讲毒品危害、健康心理等课程。
这里全部都是军事化管理,学员们都要按时起床作息,一天三餐安排得很丰富,变着花样吃,表现好还可以加餐。
青云同病房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恰好在青云进来的第三天过生日,中心的餐厅主动给她送来了一碗长寿面,那个女人望着热腾腾的加了一个鸡蛋的生日面,眼泪一个劲儿往下掉,她对青云说:“以前在家里都没有人想起来给我过生日,吸了毒之后家里人更嫌弃我了,没想到在这里来反而遇到了亲人一样,受到这么细心周到的照顾。咱俩一起努力,一定要下决心把毒瘾戒掉!”
可能是因为不吸毒、正常休息,吃饭也在正点儿上,所以在这里强制戒毒的人,很多人刚开的时候瘦的跟麻秆一样,来了一个多礼拜之后,体重至少能恢复到以前的正常水平。
在家乡的时候,堂姐曾对她说过,人一辈子最好不要进两院,一个是医院,一个是法院,这几个月来,青云不仅频繁出入医院,而且还到了滨海中心医院的戒毒中心,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的。
吃过饭,青云在中心的走廊里来回走动着活动筋骨,护士导医台旁边放着几本杂志,都是有关戒毒的。她顺手拿起一本翻看起来,在最后的几页里,有几几篇戒毒成功的人员写的文章和诗歌,其中《你的美藏在夜色里》当中有几句话深深吸引了她——
你的美藏在夜色里,白天阳光下当圣女,夜晚欢场里做舞女……遥远了纯情烂漫,沉溺于灯红酒绿,爱上不该爱的人,被侮辱被损害的青春,从此颠覆了生活的意义。
你的美藏在夜色里,只想有一个家,却最终被生活彻底抛弃,是寂寞?是迷乱?还是爱的歧义?风流倜傥的男人竟是毒魔,那些毒,不知不觉把你控制,你失去了你的美、你的善,只有罪恶的欲望,无休无止……
青云看着这些仿佛在诉说她的心声的语言,心里酸痛不已。舞台,舞蹈,那是她的梦想,她的追求,也是她二十岁之前的人生里唯一的寄托。她并没有爱上老六,他也并不是风流倜傥,他只是一个纯碎的毒魔!这个让她又恨又怕的毒魔,现在死缠烂打非要娶她!
青云望着外面院子里盛开着的鲜花,心里却感觉不到花儿的美好。
老六安排的人在出租屋外守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到小苛的踪影,杏芳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那人假装是华氏集团的人,说明天有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小苛必须参加,但她手机无法接通,如果找不到人可能会误事。
杏芳又拨打了几遍,手机依然无法接通。下午的时候,小苛早早就送走了华浩天,还帮她在餐馆里干了一些活儿,下午六点半左右就离开了。难道又出什么邪事了?
杏芳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谨慎地对来人说:“你们先回吧,如果她等会儿回来,我会让她明天去公司的。”
来人急忙写下一个手机号码,让杏芳交给小苛。他又问小苛下午的行踪,有没有去什么地方,或者见了什么人?杏芳摇摇头,说小苛一直在餐馆帮忙,没有外出也没有会客。
这个疯丫头,究竟跑到哪里去了?杏芳隐约感觉到这段时间小苛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但她不愿意说出来,自己也无法帮她。
“也许半夜就回来了!”杏芳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小苛彻底找不到了!
刘炜煜晚上见过华浩天之后,立即找到华欣,说他不能再等了,迟则生变,他必须亲自对陆小苛表明心迹,早早娶她进门。
华欣无可奈何地告诉他,小苛手机可能没电了,现在也没有地方可找,只能等第二天一早再联系她。
刘炜煜深深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来,说道:“你们家老爷子真是太厉害了,他现在已经安排了很多人调研我的公司,实话告诉你,公司目前的运营很正常,这也是我迟迟不肯放手的原因。”
华欣问道:“那,陆小苛在你在这盘棋里,倒底是哪个角色?”
刘炜煜想了想,说道:“陆小姐?她只是在你的棋盘里,我的棋盘里永远都不会有她。”
华欣有些莫名其妙。
刘炜煜笑了笑,说:“她,现在已种钻到我心里去了,拔也拔不出来!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心爱的人当成商场上的一颗棋子。如今我日思夜想的,全是她。要不然,我怎么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华欣的脸微微有些发烫,他恨恨地盯着刘炜煜。他暗自想说:“我了个去,我不像你刘炜煜,你是益康最大的股东,做啥事都有发言权,我呢?我头上还有七个世叔一个亲爹,这八座大山压得我气都喘不上来,稍有不慎就会从塔尖掉到塔底,我处心积虑,步步小心,时时谨慎,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问鼎华氏集团的权力顶峰。我比你刘炜煜难十倍、百倍。陆小苛不是你的棋子,对,她是我华欣的棋子,从几个月前见到她,就注定她是我这个棋盘上的一个‘卒子’,我不能爱她,更不能把她种在心里!但是,你可以!那是因为我华欣给了你这个机会!”
华欣激动地望着刘炜煜,心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他闭上眼睛长长出了口气,停了一会儿才问道:“老爷子那边,你是怎么说的?”
刘炜煜说:“目前我还没有说陆小苛这档子事,但是你家老爷子耳目众多,能不知道我这点心思?我要娶的是一个大活人,不是买一张美人图挂在家里,咋能没有动静。所以,你现在不让我告诉他,我觉得走的不是一步好棋。”
华欣说:“难不成你还要亲口承认咱们之间的交易?”
刘炜煜说:“只要你做通了陆小姐的思想工作,男婚女嫁讲的就是你情我愿,你家老爷子能管这么多吗?”
华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陆小苛呀陆小苛,你这个无法无天的蜘蛛精,明天早上你再不出现,我这本戏,还怎么往下唱?
华欣急得头上直冒冷汗。而已经回到他自己住处的华浩宇,此时的心情也不轻松。
他今天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陆小苛,这个女孩确实长得眉清目秀落落大方,她的韵味,用漂亮、美丽这些词语都有些形容不贴切,她是那种能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人。华浩宇也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是真正能让他见一面就记住面容的,还真是不多。
听人说刘炜煜因为陆小苛长的像他过世的前妻,所以破了“独身”的誓言,要与她闪婚!
华浩宇见过他的前妻英英,如果把她和陆小苛拉到一起比较,那她肯定要逊色陆小苛三个档次。
但是,美女陆小苛几个月前为什么要跳海?华欣怎么就那么机缘巧合,救了命悬一线的她?
那段时间,华浩宇去澳大利亚渡假了,回来之后好才听说发生了这档子事,当他知道的时候,曾经很是轰动的新闻已经成了旧闻,早已不再受人关注。他也只是找到当天的报纸,看了看就随手放进抽屉里。没想到,那个被救的女子现在竟然扮演着如此重要的角色。
在华浩宇的记忆里,华欣并不喜欢在海边儿游泳,他平常都是在滨海几个大的室内游泳馆游泳,而且他很注意保养自己的皮肤,怎么那天偏巧就救上了酷似英英的陆小苛?
华浩宇越琢磨越觉得这里面有文章。他立即拿起电话号码记录本,找到了久未联系的滨海都市报的总编马少强,约他明天早上在城南一个茶社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