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刀落,应该是血光四溅。
然而,青云正在病中,两只手又不停地颤抖,第一刀刺偏了,只划破了老六的后背,扎在了肋骨上。
青云用力拔出刀子准备再刺第二刀,老六已经翻身坐起来,一把夺走她手里的刀子,反手拧住她的胳膊,把她死死摁在胸前,厉声质问:“你不想活了?敢暗害我?看我今天不宰了你!”
老六说着就把刀对准了青云的咽喉。
这时,一个声音尖利地喊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别做傻事,快把刀放下!”
说着,房间里的灯也亮了,原来的保姆,她听到青云的叫喊声,连鞋都没穿就奔了过来。
她扑过来抓住老六的手,拼命夺下他手中的刀子。
老六背上的血已经滴得到处都是,床单、地毯,青云的衣服上,都是一片血红。
保姆看着引颈等死的青云,又看着怒气冲天的老六,她跌坐在地毯上低声哭了,她边哭边对老六说:“我求求你,她还是个孩子,你原谅她吧,你也要为你自己想一想,一念之差,就会后悔一生的。天大的事,心平气和地说,好不好?”
这个保姆,是老六母亲生前的好友,她无儿无女,把老六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了这么多年。前几年老六伤了人进了监狱,保姆每过三天就去探视一次,鼓励他改过自新。老六从心里对她也是有一份不同于常人的感情。
现在,看到保姆坐在地上痛哭,他有些不忍心,于是甩扔开了青云,走过来扶起保姆。
青云被摔在地毯上,她已经浑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了。
只见老六回过头狠狠地瞪着青云,两只粗大的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一条淡蓝色的棉布床单扯成几条,然后迅速把青云的双手、双腿绑起来,又给她嘴里塞进一团揉起来的布团。做完这些事,他才去找云南白药和止血绷带。
保姆看到老六背上的伤,心痛得直说:“老天爷,老天爷。快来,我帮你上药。要不要去医院啊?”
老六身上的伤并不深,只是刺破了几层皮,血也基本上止住了。他摇摇头,说:“不用去医院,多大点事。你不用担心。”
然后转让过头来对着青云说:“真他妈的,人都说跟着杀猪的翻肠子,你才跟了我多长时间,就想把我心狠手辣这一点学了去?你太嫩了点儿!竟然想杀我?我能把你捏成粉末,你信吗?”
青云并不看他,一副只求速死的模样。
老六定了定神,对保姆说:“我还没睡够,去隔壁再睡一会儿,这里你留个神,别让她跑了。明天一早就打发了这个贱货!”
保姆趁老六离开的时候,去洗手间拿了一条热毛巾过来,她仔细帮青云擦了擦脸,然后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就把青云嘴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青云长长出了口气。
保姆说:“傻孩子呀,你哪里是他的对手,再别乱想了,你别吭声,靠在这里眯一会儿,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到洗衣机里面去,看着都刺眼。你还年轻,听我一句劝,只要人活着,总是会有办法的。”
青云茫然无神的眼睛盯着紧闭着的窗帘,没有说一句话。
小苛乘坐华欣的车来到合慧国际医院工地,这里已经基本建设完毕,正在规划绿地、安装调试设备。
一路上,小苛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豪华的医院,而且也改变了她脑子里关于医院的传统概念,她想,这分明就像一座花园,哪里像医院?
华欣不断给师市长和陈铭等人讲解,小苛也听不懂,她心里暗暗赞叹道:“要是能在这里上班,可真是一件超享受的事。”
只听华欣介绍说:“师市长,合慧国际医院的后面是我们计划的一个保健品成品车间,因为收购一个企业的事情还没有完全进行完毕,所以车间暂时没有正式生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达成意向了。”
师副市长很满意,他兴致勃勃地跟随华欣一行人,从一楼一直视察到16楼的手术室所在地。沿途不断询问有关基建、药品、设备、人员等问题。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师副市长说中午市政府有个外事接待,不能留下来用便餐,就赶回市政府了。
小苛望着大门外送客的华欣,小声说:“这个人懂的还挺多,说话也头头是道,挺厉害的。”
华欣转身进门,看到小苛盯着他看,就问:“你非要跟过来,看到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了吗?”
小苛想了想说:“嗯,好像看到了一个准备济世救人的菩萨,又好像看到了一个拿着大布口袋,一只手布施,一只手揽钱的商人,好像还镶着一颗大金牙。”
华欣一下子乐出声来:“你这脑袋里,整天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事情?”
小苛眯了一下眼睛说:“我说,恩公,你这么大的排场,总是需要人做事情吧?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为你做点事情,只要你管我三餐吃饱饭,有一个住的地方就行了,我不要你开工资,干上几年,能顶上你给我开的医疗费之后,我就离开,可以吗?”
华欣走进会客厅,沉默了片刻说:“你这是准备向我报恩?”
小苛认真地说:“当然,恩欲报,怨欲忘;报怨短,报恩长,这是我妈从小教我的。”
华欣走到一个沙发前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好像在思考什么,又好像在等待什么。
小苛抬头看到沙发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条屏,上面是几个功力很深的大字:“云在青天水在瓶”,小苛皱了皱眉头,又念了一遍。
华欣站起来看着那句话,说:“这是一句佛语,我已经记不清出处,也就是说,在任何的环境下,都能保持一颗善良的心非常不易。在广阔的青天之上飘浮的,是纯净的白云,在狭小的瓶颈里装的,是纯净的清水,无论是青天上的云,还是瓶颈中的水,唯一不变的就是它们纯净的颜色。你的内心很纯净,这一点,我确实欣赏。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需要你报答,如果你愿意在我的企业工作,那一定是同工同酬,如果你还有更好的去处,也一定不要因为华氏给你的救助而受羁绊。”
小苛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央告说:“对我而言,目前是天上地下,只我一人,我还能到哪里去?我要为你工作,我打字速度快,还有,我擦玻璃最干净,另外,我最能保守秘密,而且我还练习过舞蹈,你们有什么聚会、PARTY,我都能献舞一支,绝对不给你丢脸!”
华欣笑着一言不发。
小苛急地直跺脚。
忽然,华欣说:“那这样吧,你如果真心为我工作,我还真是有点事情想拜托你。”
小苛高兴地说:“千万别拜托我,你尽管指示就好。”
华欣说:“下午到公司,我会详细告诉你要做的事情。”
电话来了,华欣一看来电显示,说微笑着接听:“喂,亲爱的,你回来了?玩得高兴吧?好,我晚上为你接风。”
小苛等他挂上电话,轻声问道:“你的女朋友?”
华欣笑了笑,说:“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