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已经严重怀疑这个奇葩是故意来捣乱的了!
别人连资料都懒得看,您老不但看完了,还把错别字给圈出来,你丫是不是有病啊?
但表面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工作人员脸上强挤出笑容,主动走到最后一排的角落,从鸭舌帽男子手中接过资料,大致翻了一下。
果然,那厚厚一沓的资料,已经被画满了红圈。
还真是查无遗漏啊。
那工作人员拿回了满是红圈的招标文件,在给其他工作人员交代事情时,顺便打听坐在角落里的那个鸭舌帽到底是谁,但被问到的所有人都直摇头,竟然没有一个认识的。
那工作人员就更奇怪了,难道丫的真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一个环节,那负责主持的工作人员总算能松口气了。
下个环节是专门为薛元青和乔治哈德森准备的。
环节的名称就叫作“中外企业家对此项目的深度解读”。
在场的生意人有很多,但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企业家的,就只有薛元青和哈德森两位了。
因为如今国家的大政策是鼓励竞争,促进外资来华,像东临市这样超过十亿的大型项目,当然不能与国家的主旋律背道而驰。
既然是主旋律,那就要求两个阵营的代表人物都有发言的机会。
与此同时,也是给了两大阵营的领军人物公开表态的机会。
他们的态度是什么样,可能会采取怎样的竞争手段,会不会有更庞大的商业大鳄加入……总之这些因素都在考虑范围内。
由此可见,在这种项目标书宣发会上,加入这样一个环节,绝对算是主办方的神来之笔。
倒是作为负责主持的工作人员还没那么大的格局。他在宣布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把“中外企业家”“深度解读”这些词汇咬得格外重,同时眼神还时不时的飘向会议室的后排墙角,意思不言而喻。
你这家伙给我听清楚了,接下来的环节是企业家的发言环节,你自己有几斤几两掂量清楚,不要乱插言,懂?
而让那工作人员稍感欣慰的是,墙角那位鸭舌帽年轻人似乎很知趣,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帽檐儿压的很低。
随后深度解读环节便开始了。本来外来是客的习俗,首先发言的是乔治哈德森。
他从资源调配项目节点和资金流控制这三个方面详细解读了此项目。
乔治哈德森言简意赅,发言时间并不长,但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可见这个老外肚子里确实有些真货。
然后便轮到薛元青上台。
若要给薛元青的年龄贴一个标签的话,那还真就是个油腻大叔。至于中间要不要再加上“猥琐”两个字,有待商榷。
不过凭心而论,这家伙若是不做自我介绍,就突然站在别人面前的话,一定会被误以为是个坏人,走在路上会偷看小姑娘的裙底,深更半夜会去偷井盖的那种坏人。
这个薛元青个头不高,身材微胖,一对小眼睛,眉毛淡的几乎看不到。努力保持三七分的头型,但偏偏头顶毛发并不旺盛。双下巴,且脖子很短。当他低头看稿的时候,你会误以为他的下巴会贴到前胸。
本就不高的身材,两条腿还呈O字型,穿着不太合体的西装,又搭配了一双硕大的皮鞋。若是在他鼻头安上一个红球,别人会误以为是杂技团里吹气球的。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上讲台时,角落里的鸭舌帽青年也抬起头来,只看了一眼,就摇头轻声叹道:果然还是一样的猥琐呀。
薛元青站在主讲台上缓缓环视一周,开始解读。
薛元青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我对项目的解读主要分三个方面,分别是资源调配,节点控制和资金流的管理。”
刚听完这句,台下听众就开始有些骚动,纷纷小声嘀咕交头接耳起来。
薛元青对此很不满意,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说道:“都安静些,认真听我讲。”
然后薛元青就着上述三个方面逐一讲解。
讲到一半时,乔治哈德森实在听不下去了,猛地站起来,用英文大声说道:“你讲的内容和我的一样!”
薛元青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说道:“真的吗?还有这种巧事儿?”
台下众人集体砸舌。
巧你妹啊巧,人家哈德森才刚刚说完,也是从资源节点和现金三个方面讲的。你上来也从这三个方面讲,姑且忍了,毕竟一个项目的关键因素就这些。
但问题是你讲的具体内容和措施也和人家哈德森一模一样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这么苟吗?
明明就是刚听了哈德森的话,然后就上台侃侃而谈。
不要脸也该有个程度吧。
台下众人的嘀咕声越来越大,薛元青老脸微红,似乎有些挂不住了。
“我说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前面听哈德森讲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德森先生,你站起来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抄袭我的发言稿?”
哈德森被点了名,立刻站了起来。但薛元青的一番话是用中文讲的,哈德森的翻译仍然在拼命翻译过程中,哈德森本人更是听得一知半解。
薛元青挥了挥手,颇为大度:“算了算了,哈德森是个外国友人,不远千里来到咱们这里也不容易,偶尔犯个错误也能理解。我就不追究了,那个翻译你叫什么?算了算了,不知道也罢,你让哈德森先坐下吧,免得打扰了其他人!你翻译时也小点声,我继续往下讲。”
那名翻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薛元青的身份毕竟不一般,只能按照他的话去做。
然后薛元青顿了顿,继续发言。
还没说两句话,乔治哈德森就又窜了起来。
“薛元青,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我的发言稿是我自己写的。怎么能说是抄袭你的呢?”
薛元青一拍桌子,气愤道:“如果是你自己写的,怎么可能和我的内容一模一样?”
乔治哈德森说道:“我怎么知道?”
薛元青笑道:“但你应该知道呀,如果连你也不知道,那世界上就没人知道了。”
乔治哈德森咬着牙说道:“这个问题应该问你!”
薛元青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大声说道:“乱了乱了,这是彻底乱了!但是不用着急,咱们都安静下来,让我把问题重新捋一捋。”
场面安静下来。
哈德森愤愤不平地喘着粗气,盯着薛元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