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青笑了一下说道:“我重新归纳一下现在的问题,你有一份发言稿,我也有一份发言稿。但奇怪的是,两份发言稿的内容竟然是一样的。我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一样,你说你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你反倒认为你不应该知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没人知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乔治哈德森先生,我对问题的描述,你接受吗?”
“老娘我不接受啊!”还不等哈德森说话,他身旁的翻译便忍不住嚷了起来。
“这又是知道又是不知道的,你让我怎么翻译呀,搞毛啊?你要弄死我啊!”
薛元青笑了:“你是他的翻译,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儿?”
翻译:“……”
忍了!
要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所以翻译立刻开始绞尽脑汁给乔治哈德森翻译那段该死的绕口令。
结果可想而知。
这一番绕口令,被带有浓重唐山口音的翻译转化成并不标准的英文之后,把个乔治哈德森也搞得五迷三道。
到最后连薛元青的意思都没搞清楚,就更没办法反驳了。
薛元青站在台上一副很大气的样子挥挥手说道:“算了算了,看你们是国外友商就不为难你们了。发言稿的问题,无论是巧合还是你抄袭了我的内容,我都不追究了。罢了罢了,闹出这么个插曲,我也没心思继续给你们做深度剖析了。我的发言就这么多。以上!”
说完这话薛元青大气凛然地下了台。
台下众人集体凌乱。
就这么下台了?
嘴里喊的深度剖析,但问题是你一个点也没剖析,说的内容都是人家哈德森的!
你用绕绕口令去糊弄老外可以,但在场其他人可没一个傻子。
合着您只是套路了哈德森,然后又上台说了段单口相声,就糊弄过去了?
这小伎俩也太无脑了吧?脸呢?!!
场下众人集体凌乱,台上负责主持的工作人员也好不到哪儿去。
薛元青就那么挥挥衣袖下场了,现在轮到他上台串场,但该说什么好呢?
是流年不利吗?
不就是一个简单的标书宣讲会吗?怎么搞出这么多幺蛾子?
负责主持的工作人员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台。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结束语。
比如这是一场多么多么成功的会议,对今后的工作有如何如何重要的指导作用,对这个项目有怎样怎样的重要意义,等等。
但这番话此时此刻显然都不合适啊。
会场的气氛已经被彻底搞僵了。
当主持的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又没薛元青那种不要脸的本事。
于是把心一横,直接宣布会议到此结束!
众人散场过程中,会议室里变得嘈杂起来。来参加会议的都是各方大佬,趁这种机会互相交流交流感情,派发派发名片,留一留联系方式还是有必要的。
而在此时,那工作人员忍不住眼皮一跳。因为在嘈杂的人群中他看到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正拨开人群朝他走来,下意识的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位朋友,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其他问题,但我想知道前面提的几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
“这个呀,你不要着急,因为涉及到的问题比较多,我们会回去之后内部讨论一下。有了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这点你尽管放心。”典型的官方敷衍。
“那下一次会议什么时候召开?”鸭舌帽男子又问道。
“标书里都有的,我劝你先把标书的内容仔细看过,再问问题。”工作人员压着火气。
“但标书里说的是,下次召开议时间,将现场宣布。”鸭舌帽男子说道。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下一秒钟眼球几乎要凸出来,转身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所有人先不要着急走,实在抱歉,我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没有说!请暂时回到座位并保持安静,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失误!”
只是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座位了,还有许多人聚在一起,在低声讨论着什么,更有一些人已经离开了会场。
工作人员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之后,只好极力补救,一边给会场里的人们解释情况,另外又派人出去,把外面的人给叫回来。
总之原本就乱糟糟的会场更是变成了一锅粥,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过去了二十分钟,会场才重新恢复秩序。
工作人员上了台,脸色红的像快渗出血似的,非常恳切地给所有人道了歉,然后宣布说:“下一场会议将在一周之后举办。具体时间和地点都和本次相同。”
可能是因为感觉实在过意不去,最后又再三表达了歉意。
这种低级失误简直就是职业生涯中的败笔呀,真是不应该不应该。
说完抬头下意识地向墙角寻找那鸭舌帽年轻人,却发现墙角是空的。
此时的鸭舌帽男子已经离开了会议室,站在外面台阶旁边,一条腿搭在台阶上,两只手捏着脖子,正在做拉伸运动。
与会人员散场过程中,这鸭舌帽年轻男子看准了薛元青,便主动迎了过去,并高声喊道:“薛老师别来无恙啊。”
薛元青把正在抠鼻孔的手放了下来,满脸狐疑地盯着对方问道:“我认识你吗?”
鸭舌帽男子笑了笑说道:“您当然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啊,你以前是不是在某国防大学任教过?我是您当时的学生。”
薛元青“噢”了一声,伸手要跟对方握手。
鸭舌帽男子却把手背到身后,突然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说道:“那么薛老师这场仗接下来打算怎么打?”
薛元青先是一愣,然后用手指继续抠着鼻孔说道:“还能怎么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这场仗都必须获胜。”
此一番话威风凛凛,气势十足,抠着鼻孔的薛元青竟然不那么猥琐了。
鸭舌帽男子挑了挑眉头,难道这老家伙转性了?
然后就听薛元青继续大义凛然地说道:“哪怕让我以身相许,献出宝贵的菊花也再所不惜!”
“再见!就当我不认识你!”
说完话,鸭舌帽男子直接转身走开。
“哎,那位同学你别着急走啊。突然过来找我,就没有其他事情要说吗?要不要留下来,我单独开个酒店给你辅导功课啊。”薛元青呲着牙,扯着嗓门儿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