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
楚谦画嘶吼着,策马扬鞭飞奔向拥堵的人群街道。
“殿下!”
付义焓在后死命追着。
突,多条人影横空而降,将楚谦画坐下黑月生生拦下。
黑月前蹄离地,仰天长啸一声,楚谦画从马上滚了下来。
“殿下!”付义焓勒停了马,一个翻身从马上下来。
“将太子殿下带回去!”一人面无表情命令身后之人。
楚谦画狼狈起身,目光似火,“你们谁敢拦本太子!”
那些拥上之人顿住身形。
“殿下!”
付义焓才刚开口,楚谦画又立马将矛头对准他,重言,“还有你,你也不准拦本太子!否则,休怪本太子不讲情面!”
“将太子殿下带回去!这是皇后之命,谁敢违令!”还是那人面无表情之声。
此话一出,那些犹豫不前的人,放脚而行。
顿时场面乱成一团。
“本太子要杀了你们,绝对会杀了你们!”楚谦画厉声嘶吼,眸目充血,挣扎,却被拦的死死的。
付义焓苦心而劝,“殿下,你现在去了有何用?只会将事情弄的更糟,就连殿下你都要受到牵连!”
“本太子宁可不做这个太子!”楚谦画狂吼,脖颈间的动脉血管都暴突了起来。
“太子殿下!卑职得罪了!”
……
囚车仍然在街道上缓缓而行。
“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夜影蜷缩在囚车里,抱着自己的脑袋,抵御着外来之物对她的掷击。
一张张对她示以憎恶激怨的面孔,深深烙印映在她的脑海中。
仿若时光倒流,在祭台之下,一张张与之相似的面孔,历史重演。
“砰,砰,砰”
不断有不明物向她掷来,让她本就伤痛的身子,几乎无法再支撑。
耳边盘旋着语声。
“这世上,猛兽不可怕!~~”
“鬼神不可怕!~~”
“可怕的只有人!~~”
剑入白衣绽放的殷红,坠入万丈深渊的绝望。
绝情的人,自私的人……
再次抓了木桩,面对那些对她憎恶激怨的面孔。
眸猩似血。
“妖女,也没有你们这些人可怕!”
然而,又有谁听到了她的话音,即便听到了,又有谁在意?
每一个人都希望她死,每一双眼睛,都能将她从发顶到脚尖焚烧一遍。
“砰!”
一根手臂粗的萝卜,狠狠砸到了她的腹部。
手,颤抖着,拂向腹部…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
身子缓缓倒下去,倒在囚车内。
身下有殷红缓缓渗出,将她本来就血红的衣,浸湿,成为另一种红色。
手揪起的衣襟,被抓出道道褶子。
她好痛,好痛……
她的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变做无声的画面。
孩子,孩子……
她的孩子……
这世上,
猛兽不可怕,
鬼神不可怕,
可怕的,只有人!
是人,逼的她的娘亲,万劫不复。
是人,逼着她,被抛到万丈深渊。
是人,杀了她的孩子!
就是眼前这些人,这些丑恶面孔的人。
他们该死!
他们都该死!
眼前无声的画面,渐渐有了声音。
眸中猩红再次燃起,妖异嗜血。
缓缓站起了身,一身血红之衣,伴随着倾泻而下的乌丝,随风翻飞,妖惑魅然,透着致命的毒粟之美。
一声仰天嘶唤,满头乌丝风中乱舞。
妖异赤瞳,嗜血潋滟。
囚笼之架,四散而飞。
莺燕鹂鸽,齐聚而来。
百灵鸟雀,盘旋上空。
“妖女,妖女要用妖术了,大家快跑!……”
“快跑啊……”
“快跑啊……”
人们四慌而逃,一片凌乱。
红衣魅影翻飞,尖利指爪,直扼一人咽喉。
将其如疾风之速,锢在了墙壁之上。
妖异赤瞳,闪着嗜血之光,血唇启合,“你们一个也逃不过,都该死!”
手上用力,咯咯吱吱,那人瞪着惊恐的双目,未发一声,垂下。
赤眸冰寒,手一松,那人如一团面泥瘫倒在地,死不瞑目。
“妖女杀人了,妖女杀人了……”
四下更加混乱,甚至发生踩踏。
红衣略过,又一人咽喉被扼,没有丝毫犹豫,用力……
“砰”,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双目惊恐之色,永远定格。
“灵儿!”
一只骨节分明却又血迹斑斑的手,抓住了她的红衣袖摆。
她定住,衣袂翻飞,乌丝乱舞。
“灵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被一带,一个宽大温厚的胸怀,将她满满拥住。
时间,似乎是定格了那么片刻,人群四散,该逃的,不该逃的,通通都逃了。
只有一辆支离破碎的囚车,和两具死未瞑目的尸体,和满街的狼藉。
她突然退离他的怀抱,抬手扼了他的咽喉,将他狠推至墙壁,禁锢。
妖异赤眸,闪着嗜血寒芒。
血唇启合,“他们都该死,你让他们都逃了!那你就替他们受死吧!”
手上用力。
那张惊尘绝焰的脸,缓缓染上酱紫色。那双如暗夜星子的眸,望着她。
他一身墨衣,累累血痕,却只是如被浸湿的水渍。
他望着她,就是这般望着她,任由她扼着他的咽喉。
风起,吹动着两人的发,舞动纠缠。
妖异赤瞳,也是同样望着他的瞳。
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间松了松,却依然没有放开。
他的脸色终有好转,他开口。
“灵儿……”
“谁是灵儿?”妖异赤瞳再染上嗜血寒芒,手上又是一用力,“我是楚璃歌!”
骨节分明的指,轻触及她的额,捋过她额前的一缕细软发丝。
“我不管你是谁,你总归是我的妻,让你受苦了……”
妖异赤瞳暗下去一瞬,却只是瞬间,又恢复猩赤妖潋。
血唇启合,“你也该死!”
手上的力道缓缓加重,咯咯吱吱……
这时,一袭蓝衣身影出现。
“啪,啪,啪”,拍着毫无节奏的掌声,行在狼藉的街道上。
“楚璃歌,这世上,猛兽不可怕,鬼神不可怕,可怕的,只有人!”
“只有人的身上,才会有肮脏的灵魂!一切罪孽,都源自于人内心深处的肮脏!”
楚璃歌转身又扼了蓝衣身影的咽喉,血唇又启,“你也是人!你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