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雨粉断断续续的下来,时欢眼看着对方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心想着或许是因为刚刚自己拿到了桃花饼之后就跑到了一个地方躲雨,霍司夜才没有看到自己。
毕竟那张侧脸绝对就是如假包换的霍司夜,这世界总不会有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还非得那么巧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时欢确认过前面的那个身影绝对是霍司夜就朝着他冲过去,但一下子脚滑,没有站稳,就往他身上扑了过去,好在抱住了他的腰。
突然间抱过去,确实有点尴尬,还有点像是投怀送抱,可是时欢心想着既然决定好好的过日子,那怎么样的自己丈夫的腰不可能不给自己抱吧。
所以她保持淡定,继续抱着他,声音软软的,“霍司夜,你刚刚怎么没有看到我?”
对方身体微微一怔,那微弱的反应,时欢还以为自己抱错人了,只听到对方说,“刚刚人太多了。”
声音有些故意压得低沉。
这里人海嚷嚷的,时欢虽然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是终究没有往深处去想。
“我就想着,你怎么那么久没回来?原来你是去买伞了,”时欢带着他往一处地方坐下,终究这里下了雨,有些影响逛的心情,那还不如静静地坐在这路边喝点茶,看看雨。
“霍司夜”一直侧对着她。
这里的花灯有些阴暗暗的,特别是被雨淋了之后,所以照着的灯都不算是太明亮。
对方浑身上下找不出半分的破绽,毕竟他可是做足了准备的,不管是对他哥生活上的习惯,还是各种神态,再加上他那张和他哥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进来这个镇上都要换上特殊的服装,大家穿的都一样。
天使地利人和,霍司夜本人来可能都觉得意外,霍司婴完全能模仿出八分相像来。
“就你那糊涂样,天阴成这样,伞都不带把,到时候你要是成了个落汤鸡感冒了,我哥他不得收拾我?”
霍司夜那印象深刻的欠揍表情,时欢啧啧地撑着脸看着他,“说实话的,我刚刚见到你,我还以为你被附身了。”
毕竟刚刚给她的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霍司婴笑一笑,不说话。
这晚上的风吹的脑瓜子嗡嗡的,时欢找老板要了杯热水,呼了两口气,把水杯握在手上,“也是,怀着孕不能着凉。”
霍司婴深中闪过一丝幽深,“怀孕?”
“是我一孕傻三年,还是你傻三年呀,怀孕当然不能着凉,孕妈妈的不能随便乱吃药的,”时欢还以为是这个二大爷不懂常识。
只见霍司婴脸上的表情慢慢消失,望向她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明明是同一张脸,可时欢总是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太对劲。
但是这个二大爷也就经常抽风,时欢脑瓜子被风吹的嗡嗡地,没有多想,又找老板也给他倒了杯热水,被他无视了。
本来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也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原来还把他认认错人了。
时欢以为是这个二大爷不喜欢喝,毕竟平时除了见他喝咖啡,也没见他喝过水,但是不喝水怎么行呢,于是她关切地把它塞到了他的手上,“不喝,握在手上也暖和一些。”
霍司婴刚开始还不配合,但是被时欢皱起眉头叉着腰的强硬态度,他握在了手里。
时欢想起手上的那一盒桃花饼。
她这一路可好好护着,没让它沾上一滴雨,把桃花饼捧到他的面前,眼前的“霍司夜”还没点反应,时欢二话不说的就拿在手里放到他嘴边喂他吃,“这个肯定适合你的口味,我特地排队给你买的。”
霍司婴顺势咬了一口,确实很久没吃过这些熟悉的味道了,甜丝丝的,就像泡在了蜜罐一样,缓地露出微笑,“我小时候倒是挺喜欢吃的,后来就很久没吃过了。”
他小的时候也是一个特别爱吃糖的孩子,落到那一帮人的手里,怎么可能还会有糖吃?
他和哥哥的口味倒是有几分相像。
后来等到自己有了能耐,有了本事,这些甜的要死的东西便也不稀罕碰了,
“你要是想喜欢吃,那我到时候多买几盒带回去,”时欢还准备再买几盒给他弟弟,霍司夜说过他弟弟也喜欢这些,要不然怎么说?这两兄弟有些像,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他弟弟。
既然知道了他弟弟的存在,她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去看看丈夫疼爱的弟弟。
“霍司夜”似乎有些冷漠,没有说话。
时欢见许多习惯了他的阴晴多变的性格,许久没有静静的看过一场雨了,手里还握着暖和的水杯,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满足,“生活都那么苦了,当年要多吃点甜。”
难得了这句话,“霍司夜”才有了一点点的反应,抬眸看了看她,嘴边轻声开口道,“很多年前,也有人说过一样的话。”
时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来那么一句,只是突然间为他抚开嘴角的碎屑,“多大个人了?吃个饼还能吃得满嘴都是。”
霍司婴抬头便对上了时欢温和的目光。
口腔中的甜味让他逐渐的有些出神。
甚至是时欢伸手过去想触碰他眼角的伤疤都忽略了,好在在触碰到的前一刻,他猛地抓住了她的手,“你想做什么?”
“我怎么感觉你的眼角受伤了?”时欢被他抓得有些刺痛,可她还是担心他的眼角那边不会真的受伤了吧?
这里的灯光比较暗,有些花灯还灭了,可是这里的风俗就是喜神节上不能打电灯,在这些微弱的煤油灯之下,倒是能看得清人的轮廓,可也仅此如此了。
所以她隐约的看着他的眼角处好像有伤口,就想伸手去触碰一下。
可是被拦了下来。
“你别碰我,”霍司婴侧过头来,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伤口,与此同时那眼中也闪过一丝不为人知的阴暗。
那厌恶的甜味令他作呕。
像他这种人就不配感受甜。
仅仅是想到这里,那丑恶的伤疤之上就隐隐的传出刺痛,时刻警醒着他的仇恨,可就那么一丝丝的怜悯,既然让他有一刻忘记了自己想做些什么,忘记了那眼角的伤疤是他这辈子无法遗忘的悲剧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