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被关在这个类似于地牢的地方,就浑身喘不上气来,不仅仅是心理的,还有生理的,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地下室的氧气不比陆地上的充足,“双胞胎弟弟,很小的时候出了意外去世了。”
霍司夜的事情一码归一码,他可以不是自己的丈夫,但是孩子绝对是自己的孩子,每当感觉到危机的时候,母亲的天性就在这里无限放大,她不能只顾自己一个人。
时欢冷静下来之后,认真地分析了其中的利弊,先不说霍司婴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就单单是从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她就不能轻举妄动,她只能实话实说。
可是面前的男人并不满意自己的答案,他的脚步匆忙且急躁,不停的在自己的眼前徘徊,手心微微出汗,抓紧着眼前的铁杆,双目狰狞的盯着她,“怎么可能是意外?!明明就是他抛弃了我!明明是他背叛了我!”
听面前的这个人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神情更多的是挣扎,以及眼底的那无法忽视的恨。
听他现在说的话,或许当年的事情还另有隐情,可时欢所听来的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也仅仅是那么多了。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我们都一样吗?”
怪不得,他那时候说他们都一样的时候,那骨子里偏执像密密麻麻的荆棘包围着她。
他看着自己的那眼神,更是想从她的脸上捕捉到当年的他自己。
霍司婴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咯咯直笑着,“那当然,所以我很满意你当时的表情,你太有趣了,我觉得我们像极了一路人。”
时欢无力的摇头,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无助,也为眼前人的疯狂感到迷茫。
“是当年是发生了什么吗?”
话音刚落,霍司婴停下了脚步,也停下了自己疯狂的笑声,而是埋着头阴沉的有些怪异,“终于有人问我这些问题了。”
猛地抬头,再次抬头的时候,多少都染上了一丝阴郁,“那年父亲的仇家找上了门来,把我们三个一起绑走了,用来威胁我父亲。”
时欢确实有听过这个故事,还是霍大哥和她说的,当时还是想继续说下去的,那个时候霍司夜就突然间闯了进来打断了。
“看你的反应,霍司夜肯定和你说过,他是怎么说的?前几年的时候他还一直找心理医生治疗失眠,你说他是不是就怕我成了恶鬼半夜来找他索命,他才会睡都睡不踏实,”霍司婴把他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什么东西都有,却唯独没有他所期望的悔恨。
时欢害怕他现在面目狰狞的样子,就怕他情绪不对,然后一时冲动就对自己和孩子下手,她只能摇头。
她是真的不知道,霍司夜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居然也会失眠?至少在她听到的,和她所接触的,就没有察觉过。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的疯狂蔓延,他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父亲从来就没有把我们当做过他的孩子,他眼里只有母亲,所以绑匪后面撕票了。”
“只不过哥哥一直很厉害,他偏偏一个人把我们都带了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时欢能够感受到眼前的这个人对霍司夜并不像是单纯的恨,相反更加是复杂的。
只不过越说到后面,他的情绪就一直紧绷在那条线上,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可你知道吗?我们运气很差,那几天不停的下着暴雨,我们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洪灾。”
越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就越快,就越显得暴躁和不安,像极了一个抱着洋娃娃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孩子,“后来,我和霍承洲一起掉到了下面,可是明明我才是他的亲弟弟,他明明说过,父亲母亲不要我们,我们才是彼此的家人,可是他为了进霍家,他居然抛弃了我!”
“明明那个时候我和他就只有一个手臂的距离,只要他朝我伸手,我就不可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宁可救旁边的霍承洲,都不愿意拉我一把,凭什么啊!凭什么他会抛弃我!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死啊?!”
时欢一着急居然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霍司夜对她做的所有事情先放在一边不谈,至少在这一点中,时欢能听到的满满的都是破绽,“你为什么会说他为了进霍家,抛弃了你?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惜自己说的话眼前的这个疯子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反倒看上去冷静了下来,歪着脑袋,幽深深的眼睛看着她,“你为什么还会帮他说话?”
被盯着的感觉毛骨悚然,“我看得出来,他一定心里是有你的,他不会说去抛弃你。”
霍司婴蹲下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个匕首,匕首轻轻地拍着拍着她的肚子,顺着一路往上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本来,我是想把你的皮剥了,然后送给他一份大礼的,你知道为什么我后面居然放过你了吗?”
冰冷的触感拍着她的脸蛋。
时欢想往回缩,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牢里就只有这么大,而且现在她恐惧到腿脚都在发麻,动弹不得。
她比谁都想活,也想保护自己的孩子。
就不应该刚刚反驳他的。
对方就是一个疯子,就是要顺着他的话去说,才可能会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活路。
可是一说起霍司夜,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为他辩护,她或许不知道那时候真正的发生了什么,自己也没有权利去平台看那件事情的对与错。
但她清楚地知道,像霍司夜那种这么在意血缘关系,这么在意家人这两个字的人,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况且,霍司夜有的时候谈起他弟弟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些忏悔,并不是表演出来的。
剥皮剃骨什么的,时欢被这些冰冷的触觉冻到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她不认为,眼前的这个疯子做不出来。
疯子不喜欢演独角戏,时欢只能带着恐惧摇头回应。
果然,疯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就满意地把冰冷的匕首收了起来,自顾自的笑着,“我说过答案的,因为我们都一样,我觉得你挺有趣的,你的命我也不是不能多留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