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爸爸疲惫地坐在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沉重：
“你好好地和我们在一起好吗？别闹了，我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今天是文文的生日，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过来一起吃吧。”
“多余，我今天真的很累，别烦爸爸了，行吗？”
我一直心疼爸爸昼夜跌倒的工作，所以他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我都会答应他的要求。
可是这次我不想了。
为什么受委屈的人总是我？
我推开他的手，站在陆厌旁边，语气平静：
“你们吃吧，我就不碍眼了。”
爸爸诧异地看着我，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点点头，回到了苏文文那里。
我看着他们阖家欢乐的样子，不由苦笑了起来。
我一直奢求不到的，别人竟然得到的这么容易。
突然我的手被轻轻握住，给我冰冷的身子带来几分温暖。
我抬头看过去，陆厌冲我笑得温柔。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快吃饭吧，别搭理他们。”
10.
到最后我也没能吃上那一桌饭。
情绪过于激动，身体本就亏虚的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医院里面。
我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脑子还在嗡嗡作响。
“妹子，你吓死我了，我差点以后给你吃死了。”
“你都不知道那个老板哭的啊，到处说自己的饭菜没毒，吃不死人。”
陆厌冲我绘声绘色的说着，但是眼底却是无尽的忧伤。
带有最后的希望，我问道：
“我爸妈他们呢？”
陆厌脸色一僵，撇过头没说话。
我无奈地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爸妈给我发的消息。
【爸：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明明直到那是文文的生日，为什么还要装晕。你可把文文吓坏了，赶快给她道歉。】
【妈：多余，别闹了行吗？回家吧，都是我的错，可以了吗？】
一直压在心中的委屈，这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抱住陆厌的腰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陆厌，我真的好难过啊，为什么他们不喜欢我？”
“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们了，我只要你！”
“以后我就只有你了，别放弃我，哥。”
陆厌不说话，静静地拍着我后背安慰我。
等我哭累了以后，他才温柔地帮我擦干眼睛说：
“小鱼，你要明白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偏心的，他们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更喜欢另一个人。不要为此难过，因为会有另一个偏爱你的。”
“以后我也只有你了，妹妹。”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你不是要棺材吗？哥给你搞了个，你要去看看吗？”
10.
我出院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看陆厌口中的棺材。
他带我去了一个破旧的房子面前，捂住我的眼睛，搀扶着我进去。
我紧张地手心都在冒汗。
其实我对那个棺材没有太大的期待，因为我知道陆厌和我一样穷，一样买不起棺材。
毕竟要是他有钱，就不至于当小偷了。
可是等陆时发开手，我睁眼看到的那一刻，我的心像疯了似的跳动。
那个棺材其实说不上多好，但是上面细心画上的图案告诉我，我是被爱着的。
“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蜡笔小新？”
我惊奇地看着上面手绘的蜡笔小新一家，眼睛闪闪发光。
陆厌摸了摸鼻子，耳尖都泛红了。
“你房间里面那么多小新玩偶，我当然看得出来，傻子才看不出来！”
闻言，我的眼神暗淡了起来。
是啊，所以为什么他们看不来呢？
一个人如果有心，再不明显的东西，他都可以看出来。
可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爸妈，却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陆厌看我不开心，知道我又想起了我的父母，便说话扯开了话题。
“其实那天是我第一次当小偷，没想到却撞见了你自杀。”
“你想知道我当初想要偷你的什么吗？”
我好奇地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他躲闪的眼神。
“我想偷了你的命。”
11.
我诧异地挑眉。
我不明白我的命有什么好偷的，毕竟我本来就快要是一个死人了，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我看着陆厌自责的眼神，还是温柔地安慰他。
没想到我一安慰，陆厌的眼圈立马红了。
“我原本是有一个妹妹的，但是她死了，死在了苏家女儿的手里。”
“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和苏家小姐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就被孤立了。”
“我妹妹本来就有抑郁症，没过多久就跳楼自杀了。苏家为了息事宁人，给了我一笔钱，说要买我妹妹的命。”
“可那是我的妹妹啊，怎么可能一笔钱就可以买掉，我想复仇，想杀了她。”
“我以为是你，但是我看到你那副瘦瘦弱弱的样子，就知道我想错了。”
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捂着脸哭得几乎晕厥。
“我说过要保护好她的，可是我没有，竟然让她在我眼皮子底下自杀了。”
“所以自那天以后，我就给自己买了一副棺材，想着那天复仇成功，我就葬在我妹妹旁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像他刚才那样给他擦眼泪。
忽然陆厌看着我笑了起来，眼里含泪：
“小鱼，我是真心把你当妹妹的，也是真心想保护你的，那你愿意把我当哥吗？”
我叹了一口气，紧紧抱住了他：
“我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家人了。”
12.
我和陆厌住在一起了。
因为我不想死在出租屋里面，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
半夜，我被胃疼逼醒，连忙跑到厕所。
刚反锁上门，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我趴在马桶上，撕心裂肺地开始呕血，怕被陆厌听到，我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等我换过来以后，我赶忙把厕所收拾好。
我打开门，想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却撞见了一双泛红的眼睛。
陆厌像一只被抛弃的狗一样站在门口，抖着嗓子说：
“小鱼，我们去治病吧。”
我将染血的手向后面藏，笑着说：
“哥，我没事，只是今天吃辣了，胃不舒服。”
陆厌看着我，没说什么。
但是等我躺倒床上后，看到了睡在沙发上人影在颤抖，听到了陆厌细微的呜咽声。
13.
过了几天，我的爸妈终于发现我失踪很久了，给我发来了消息。
“多余，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关心你，你去哪里了，还不赶快回家！”
“你真是不让人省心，文文已经说不生你的气了，快回家吧。”
“姐，文文姐给你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快回家吧，爸妈很担心你。”
我点开弟弟发的照片，看到了放满辣椒的一桌子饭菜，笑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他们全拉黑了。
过了半晌以后，他们几乎疯狂地给我打了电话。
【赶快滚回来！不然你以后就别回家了！】
那一刻我心脏疼的厉害，让我猛地喷出一口血，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那边沉默了，紧接着就是他们慌乱的奔跑声。
【多余，你怎么了？别吓妈！】
【多余，爸爸以后再也不骂你了，告诉我，你在哪里！】
【不想吃，咱们就不吃了，我们去接你去医院看病。】
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疼得浑身发抖，但是嘴上还是倔强地说：
“我不回去，回去以后你们还是不会相信我，你们只相信苏文文。”
“明明都是她做的，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们把我带回家，为什么不能好好爱爱我？”
电话那边妈妈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妈妈是爱你的，乖，宝贝女儿，告诉我，你在哪里？妈妈接你回家。”
我听到这句话，嘴里要吐出了一口血：
“你们爱我，但是更爱苏文文，面对我们两个，你们从来不会坚定地选择我。”
如果他们不爱我，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可是他们却真的给了我一点点爱，不够我幸福地活着，也能维持我不去死。
“你们都以为我是装的，我上吊，你们认为我是装可怜，我生病晕倒，你们以为我是在故意搞乱。”
“我早已经没有了家人了，你们甚至比不上刚见一次面的小偷！”
弟弟也慌了，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但是我已经不想听了。
“这次是我不要你们了。”
14.
我不想搭理他们这迟来的关心，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嘟嘟的忙音，我释然地笑了。
我以前总是奢求他们的爱的，因为我真的好想有父母啊，这样就代表我不是孤儿了，我也是有人爱的小孩。
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家，我又有什么错呢。
好在，我现在有了一个一直爱着我的哥哥，再也不需要那些不爱我的家人了。
留给我视线最后的一幕是陆厌慌张地向我跑过来。
虽然我不愿意，但是陆厌还是坚持把我送进了医院。
我闻着鼻尖的消毒水味，心里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看到红着眼眶进来的陆厌，我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来。
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谁都会骗人，但是我的身体不会骗人。
原本一周只吐一次血，到后来每天吐两次血。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活不久了。
虽然我都瞒着陆厌，但是这么频繁他又怎么能察觉不到呢。
还不等陆厌说话，我就笑着对他张开了手臂：
“哥，我不想治，陪我完成我最后的愿望，好吗？”
陆厌沉默地带着我离开了医院。
我没有问他，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但是我心里也知道，我没多久时间了。
我最后的遗愿是拍一张遗照。
“我从小到大没拍过一次照片，这次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厌搂在怀里了，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处，哭得浑身发颤。
照片很快就拍好了，但是老天爷总是不想让我开心，在走的时候我碰见了我现在最不想碰见的人。
不知何时，苏家人已经来了，不知道看了我多久了。
妈妈踉跄几步向我走过来，满是红血丝的眼神啃满了泪水：
“多余，快过来让妈看看，妈都知道了，都是妈的错。”
爸爸也红了眼睛，不敢看我。
“多余，爸知道错了，回家吧。”
弟弟哭着抱住我的腿：
“姐，你挂断电话后，爸妈他们找了你好多天，生怕你死掉。”
“他们去找了王医生，发现你说得都是真的。你跟我们回家了，我们家有钱，可以给你治病。”
“我以前不知道你说得都是真的，我以为你在说谎，姐姐，你原谅我吧。”
我抿唇没有说话，眼睛却直直地看着躲在他们身后的苏文文。
他们都好像忘记了几天前他们说过的话了。
人真是善变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以为我没病的时候，恨不得逼我去死，知道我快死了，却又想让我活。
我看着他们握紧陆厌的手，笑容灿烂：
“抱歉，他才是我的家人。”
可是下一秒我就看到他们眼神惊恐得德看着我。
我低头一看，果然看见了刺眼的红。
最开始开始血，到最后已经掺杂着内脏碎片。
我是在他们惊慌失措叫救护车的时候晕倒的。
15.
这次他们没有再留我一个人晕倒在哪里，而是把我带去了医院。
等我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爸妈和弟弟满是愧疚的脸。
我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爸爸连忙制止了。
“你生病了，别乱动，爸妈有钱，可以给你治病。”
“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病。”
面容憔悴，一夜长了许多白发的妈妈抱住我哭了起来：
“我刚把你认回来没多久，你怎么就要突然离开我了啊，我的宝贝女儿啊！”
我不自在地推开妈妈，平淡地说：
“真的是突然吗？我当初胃出血的时候，就和你们说过了，可是你们不相信我，我又什么办法。”
我话音一落，爸妈的脸色瞬间灰白了，张着嘴半天只说出一句话。
“多余，别恨爸妈，爸妈也是第一次当父母。”
我听到这句话不由冷笑：
“可是你们不是第一次当孩子了，我不相信你们看不懂苏文文的小把戏，你们只是觉得她比我更重要而已。”
说完，我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起身想要去找陆厌。
我想他肯定担心怀了，我必须去找他。
可是爸爸接下来的话突然让我僵在了原地
“什么？你撞死了一个人！别怕，文文，有爸呢！”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里蔓延，我几乎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对手机怒吼：
“你撞死的那个人是谁？叫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会，传来苏文文戏谑的声音：
“我哪里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好像认识你，死前还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恶心死了。”
16.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得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我浑浑噩噩地跟着爸妈去了案发现场。
我到的时候，苏文文还在漫不经心地靠在豪车上抽烟。
看到爸妈，苏文文的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害怕的样子：
“爸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个死流浪汉，也不看路就从巷子立马走出来了，给我吓够呛。”
“我不会坐牢吧，我还小，不想进去。”
她以为爸妈会像以前一样安慰她，可是却等来他们复杂的眼神。
“文文，你真的是不小心的吗？”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爸妈，语气委屈：
“你们现在已经不相信我了吗？我可是你们从小看大的女儿啊！”
爸妈沉默了没说话，场面陷入了尴尬。
我没有管他们，现在我的眼里此刻只有倒在血泊中的陆厌。
他怀里抱着一包点心，身上好反复碾压的痕迹，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痛苦。
看起来很吓人，但是我却一把扑在他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哥！哥！啊啊啊啊啊啊！！！”
我认得他怀里的饼干，是前几天他哄我去医院的时候答应给我买的。
我几乎癫狂地把点心往嘴里面塞，哪怕嘴里一直往外吐血，也不停下来。
弟弟担心地想要拉开我，却被我一把推到在地上。
“滚，别碰我！！！”
见我这副样子，苏文文终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苏多余冷静一点！他只是一个陌生人，哪里有我重要！你哭什么哭！”
“是不是我们对你太好了，让你得意忘形了！”
“要不是你今天突然晕倒，我也不会精神恍惚出车祸，这都怪你！！”
我透过模糊的泪眼，看向笑得挑衅的苏文文，心里更是愤怒，嘴里的鲜血涌得更快了。
我踉跄地走过去，迎着苏文文得意的眼神，高高举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苏文文，我会让你为这三条人命付出代价的！”
苏文文脸色一僵，伸出手想要反抗，却没想到被爸拦住了。
“文文这件事是你的错，和多余道歉！”
“是我们宠坏了你，才让你这么无法无天的。”
“你是我们的女儿，文文也是我们的女儿，你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不然就离开苏家吧。”
苏文文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爸妈，眼里充满了恨意。
“爸妈！你们在说什么？你变了”
我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揉了揉陆厌的头，就像当初他一样。
“哥，放心，你的仇我会帮你报的。”
17.
我将陆厌的尸体放在了他给我准备的棺材里面了。
我几乎麻木地看着他被盖上棺材，埋在了他妹妹坟墓旁边。
我自始而终都面目表情，但是等回到家里，看到沙发上没有叠起的被子，终于忍不住了。
我躺在被子里，哭得浑身颤抖。
我好希望这只是个梦，醒过来以后陆厌会笑着摸我的头，告诉我：
“小鱼别怕，只是个噩梦而已。”
但是无论我怎么掐自己大腿，我都没有醒过来。
我麻木地一遍又一般地听着陆厌给我发来的最后一条语言。
他的声音无奈又带着些许宠溺：
“小鱼，我给你买了点心了，玩够了回家记得吃。”
那几天，我做梦都想梦到陆厌。
可是我一次都没有梦到。
在一天我昏迷五天醒来后，我终于振作起来了。
曾经属于陆厌的担子落在了我的肩上。
我不能死，我要为他们复仇！
18.
我整理好陆厌早已经准备好的证据和陆厌的死亡报告和伤情鉴定，以后周围监控，将苏文文告上了法庭。
证据很充足，如果一出庭，苏文文绝对跑不了。
苏家给我打过无数次电话，但是我从来没有接过。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法庭上，苏文文怨恨地看着我，忽然笑了：
“苏多余，不过就关我几十年，我出去以后仍然会过得很好，你这样有意义吗？”
我没有理会她，面目表情地看着手上我和陆厌的合照。
那是当初我拍遗照，陆厌求我拍的，没想到这却成了我们唯一的合照。
到最后苏文文被判了十二年。
走出法庭的那一刻，我如释重负。
妈妈挡在我前面，眼泛泪花：
“文文本性不坏，只是被我们太娇纵了而已。”
“妈知道你恨文文，等她出来我会和她断绝关系的，你先和我回家，好吗？”
“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我们带你去改，妈妈会慢慢变好的，你别不要我们。”
爸爸的眼眶也红了，心疼地想要抱住我，却被我躲过了。
他尴尬地收回手，语气哽咽：
“你自己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太不安全了，回家住吧。”
“你的病，我们带你去治，你永远是我们的宝贝女儿。”
“我们只是觉得文文没有父母很可怜，才偏袒她的。爸妈知道错了，你要让我们有机会补偿你啊。”
弟弟伸着小手想要安慰我，却被我躲开。
我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
“你们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早已经被苏文文害死了。”
“抚养未成年孩子是你们的义务，我并不需要为此感恩戴德。”
我把外套脱掉，露出满身的伤疤。
“还有，苏文文没有父母可怜，那我流浪的十八年不可怜吗？。”
妈妈一把捂住嘴，眼里含着泪水。
爸爸也撇开头，红着眼眶不敢看。
我看着他们这样，嘲讽地笑了。
“你们不是我的家人，而是害死我家人的仇人！”
说完，我转身就要离开，却听到了弟弟的声音。
“姐姐，对不起！”
我直直地离开了，没有停留一秒。
19.
心里的担子落下后，我立马就病倒了。
爸妈无数次跪在门口求我原谅，但是我从来没有理会过他们。
因为在我心目中，孤儿院的孩子和陆厌才是我的家人。
不过我还是没有活过那个冬天。
在死前我又拍了一次遗照，手里抱着苏文文的判决书，笑得灿烂。
我花钱让人把我埋葬在了陆厌的旁边。
葬礼上，爸妈哭得撕心裂肺，一夜白了头。
他们和弟弟跪在我的坟前很久没说话，到最后还是那句话：
“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也好在我已经死了，不用再面对他了。
后来苏文文出狱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出去就要找我，想要把我的尸体挖出来虐尸。
但是被弟弟拦住了。
他看向苏文文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苏文文，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姐！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弟弟把苏文文关进了精神病院，每日折磨。
苏文文逃出过一次，抱着妈妈的大腿哭着求他们拦住弟弟。
可是她不知道爸妈也因为她害死了他们的女儿恨透了她。
爸妈和苏文文签了断绝关系书，再也没有理会过她。
最后在绝望中，苏文文冲到马路上被车撞飞了，就像当初的陆厌一样。
我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总归是解气的。
爸妈每年都来见我。
他们的背已经佝偻了，在我的墓前老泪纵横，一遍又一遍说着自己错了。
但是我只觉得烦。
我在墓里呆了一年又一年，都没有等到陆厌来接我。
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远方传来陆厌的声音。
“小鱼！哥来接你了！”
我猛地转身，看到那个熟悉的声影后，眼圈立马红了。
“哥，对不起。”
夜里，我给弟弟托了一个梦。
梦里的我笑容灿烂：
“我的家人来接我来了，我要走了。”
第二天，他跪在我墓前很久后离开，后来再也没有来过了。
而我已经和我的家人们团聚了。
我是苏木，因为胃癌死在了离开孤儿院后的第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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