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胃癌后，身无分文的我只能在家庭群里面发消息。
“爸妈，能借我点钱吗？我快死了，没钱买棺材。”
几秒后，我妈发来了一连串照片：
“死的正好，赶快挑一个吧，等你死了给你配个冥婚，每次都装病，你觉得我这次还信吗？”
弟弟附和道：“姐，文文姐已经受够委屈了，这次我不会信你了。”
那一刻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如果可以选择，我再也不想当被所有人厌恶的真千金了。
我踢开凳子准备上吊自杀，却和从窗户爬上来的小偷对视了。
他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
“妹子，我只想偷点东西，你这是要把我送进去啊！”
1.
当我发出消息后，家庭群不停提示有新消息。
映入眼帘的就是我妈发的一连串不同男人的照片。
【妈：死的正好，赶快挑一个，等你死了就给你配冥婚，每次都装病，你觉得我这次还信吗？】
【爸：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装什么？今天可是文文的生日，你非要在这时候说扫兴的话吗？】
【爸：如果不是你，文文也不会愧疚到离家出走，一天不装能死吗？】
我的弟弟也在附和：
【姐，文文姐已经受够委屈了，这次我不会信你了。】
那一瞬间，我的喉咙也传来了阵阵血腥味，心脏不停地抽疼。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打扰他们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
自从被赶出家门后，我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了。
如果他们不愿意为我收尸，我的尸体就只能在无人在意的角落腐烂发臭了。
那是我最害怕的结果。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抿唇把体检报告发在了群里面：
【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们了，求你们帮我收下尸好吗？我真的快死了。】
【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根本买不起棺材。】
【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就算你们可怜我，求你们了，行吗？】
意料之中的无人理会。
半晌后，手机响了。
【苏文文：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也没必要捏造假证明让爸妈担心啊。】
【苏文文：算了，爸妈你们去看看姐姐吧，别给我过生日了。】
【爸：苏多余，你能不能有个度！上次你装胃病，让我和你妈从国外赶回来，到最后你什么事都没有！】
【爸：这次你又想干什么？装胃癌？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我看到这个消息，心如针扎一般。
过了半晌，我抖着手发了个消息：
【就信我最后一次吧，我真的快要死了。】
可是回应我的是爸爸解散家庭群的消息。
如果可以，我再也不想做人人厌恶的真千金了。
2.
被苏家找到的时候，我正在路边乞讨。
他们哭着带我回家，告诉我以后我就是他们的女儿了，再也不用乞讨了。
身为孤儿十几年的我，一夜之间竟然有了爸妈。
我感觉像梦一般幸福。
但是梦终究会醒的。
第二天，我是被一巴掌扇醒的。
前天还抱着我叫宝贝的妈妈，今天就红着眼睛恨不得杀了我。
“如果文文今天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后来我才知道，昨晚苏文文割腕了，血流了满地，差点就抢救不回来了。
可是我又有什么错呢？明明我什么都没做。
无论多么委屈都从来没有哭过的我，那天捂着火辣辣的脸哭了好久。
后来只要爸妈对我稍微好一点，苏文文就会出现各种意外，证据全部指向我。
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不相信我，对谎话连篇的我更加厌恶了。
直到有一天，我胃出血疼的要死，打电话给爸妈求他们回来。
他们着急回来带我去医院，却被苏文文收买的医生告知：
“苏小姐十分健康，并没有什么大碍，你们可以和她聊聊为什么要装病。”
于是我被彻底抛弃了。
“苏多余，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次旅游，文文期待多久了，你竟然装病毁了一切！”
“姐，这次真的是你的不对，你为什么要骗人？”
“我都有点后悔带你回家了，如果我只是给你一笔钱，是不是这样我们两个都会好点。”
苏文文离家出走了，而我被赶出了家门。
一心想要个家的我，到最后也没有家。
不过好在，我快死了。
再也不需要家了。
3.
我放下手机，蜷缩在床上。
连续几天不吃饭，胃部不停地抽疼，让我冷汗直流，面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明明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可苏文文有爸妈给她庆生，而我却连抑制胃疼的止痛药都买不起。
忽然我觉得没意思透了。
许多孩子都想过用自杀让父母追悔莫及，我也是如此。
赌气般，我踉跄地起身，把床单绑在了卧室门上。
就当我踢开凳子准备自杀的时候，却和从窗户爬上来的小偷对视了。
我们对视几秒后，他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
“妹子，我只想偷点东西，你这是要把我送进去啊！”
4.
就算男人及时把我救下来了，但是我的脖子上也留下了触目心惊的紫色勒痕。
男人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妹子，我就是想偷点小东西，你这样一死，我都说不清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小声地说着抱歉。
“对不起，下次我会找个别的地方死的。”
却没想到男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半晌，我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妹子，只要你别死，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抬头看着他那双眼睛，想了想：
“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给我买个棺材吗？”
男人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生日和棺材拉上了关系。
我笑着解释道：
“因为啊，我得了治不好的病，快死了。”
男人嘴唇微微颤抖，看向我的眼神复杂。
我看他很久没说话，以为他不同意，苦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毕竟连我爸妈都不愿意借钱给我。”
“吃蛋糕吗？”
男人的话打断了我。
我愣住了，抬眼看着他。
男人的眼底满是温柔，轻柔地揉了揉我因为营养不良泛黄的头发。
“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呢。”
“妹子，你都叫我哥了，我肯定对你负责。”
我眼角泛红，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温柔过，就算是刚认我回家的爸妈也不曾对我这么好过。
所以为什么呢？
一个陌生人都能对我这么好，而嘴上说着爱我、照顾我的爸妈却对我那么狠。
5.
订蛋糕的时候，却让男人犯了难。
“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沉默了一会，仰头笑着说：
“我叫苏多余。”
当初被带回苏家没多久，爸妈准备给我起名字。
他们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他们的珍宝，要给我取名叫【苏宝宝】。
那天晚上我激动得睡不着觉，恨不得立马去改名。
可是过了几天，我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假千金。
她长得很漂亮，整个人白白净净，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好感。
我拘谨地想要和她说话，可是没想到她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
“你好多余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苏多余吧。”
我僵住了，心里不想要这个名字，但是为了讨好苏文文，我还是选择了这个名字。
可是无论我怎么讨好苏家人，他们从来都没有坚定选择过我。
虽然他们嘴上说着要补偿我，但是心里始终是偏爱苏文文。
乍一听到男人这样说，我心里一颤。
虽然我想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颗接着一颗砸在了地上。
“那我以后叫你小鱼吧，小鱼小鱼快点游，四面八方是自由。”
男人温柔的声音把我从痛苦的回忆中唤醒。
我懵懂地抬头看着他，却发现他也红了眼睛。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厌，厌恶的厌。”
“那我以后叫你陆厌吧，厌盈的厌。”
那天我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蛋糕，很甜，甜到好像可以把我心里的苦给溶解。
上面还用奶油写着【小鱼生日快乐！】。
虽然我很开心，但是我的眼睛始终落在陆厌泛红的眼角上。
如果可以自己选择家人，我想选择这个刚见过一次面的小偷。
吃过蛋糕后，我面目表情地把手机上还在跳着消息的群聊删掉了。
前十八年，我没有家人也活了下来。
既然他们不要我，那我也不要他们了。
6.
陆厌皱着眉头看着我脖子上的勒痕，还是觉得带我去买药。
我坐在他电动车后面感受着风，忽然觉得这样挺好的。
没有一味偏爱苏文文的家人，只有自由的风。
陆厌带我买好药后，电动车一拐进了一个餐馆。
“没吃饭吧，妹子，哥请你。”
我抿嘴笑得羞涩，虽然喉咙有些痛，但还是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找好座位后，他把菜单塞到我手里，笑容清俊：
“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别客气。”
我低头看着菜单半晌，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那就都来一份！”
陆厌大手一挥，就决定了。
“苏多余！”
突然，我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扭头看过去，发现是苏家一家。
他们再给苏文文过生日。
苏文文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坐在中间，满脸幸福。
如果以前我看到这种场景，肯定红了眼，但这次我心里一片平静。
弟弟皱着眉头向我走过来：
“姐，这次你闹得太厉害了，今天怎么说也是文文姐的生日，你来干什么？”
“你赶快走吧，别在这里碍眼了，不然等下文文姐又要不高兴了。”
弟弟的视线扫过我的脖子，声音冷了下来。
“也要装的像点吧，法治社会谁会掐你脖子啊？”
7.
我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酸涩，但是却在意料之中。
还不等我说话，陆厌先急了。
“你这个小孩嘴怎么这么损，你家长呢？谁叫你这么说话的？有没有教养啊？”
“我妹子生日，还不能带她来吃个饭？”
没想到会听到这句话，弟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别扭地说：
“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是文文姐看到你会不开心，你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啊？”
陆厌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算什么东西，说换我们就换。我妹子今天还生日呢，她开心最大，那个什么文文关我什么事。”
弟弟的脸也冷了下来。
我看气氛越来僵硬，想要拉着陆厌走，却被爸爸拦住了。
他疲惫地摁了摁眉心：
“多余，你也别说我们不关心你，那张体检报告我发给王医生鉴定去了，你见好就收吧，别闹大了。”
过了几分钟，王医生打来了电话。
“老苏，这是你女儿的体检报告？你最好做好准备。”
“胃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挂断电话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半晌后，妈妈站起来向我走过来。
那一刻，我千疮百孔的心也不由期待了起来。
妈妈会不会像安慰苏文文一样，把我抱在怀里？
可我等了半天，只等到了她厌恶的眼神。
妈妈站在我面前，语气却是彻骨的冰冷：
“我为什么会把你教成这副谎话连篇的样子？胃癌晚期，这么大的慌，你却可以骗骗心善的文文，骗不了我们。”
“你花了多钱收买了王医生，竟然能让他帮你做假证，你也是有本事。”
“见好就收吧，别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