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婴看着浑身是血的青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伸出小手想要帮她揉揉，但是泪水朦胧了双眼，怎么也擦不干，手怎么也到不了跟前。
他趴在地上大哭，“大仙，你该痛死了吧！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那个臭道士他看见你受伤居然扔下你就跑了……”
青霜伏在地上，呼吸也变得衰弱，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想要碰碰他，但是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幼婴，道士……道士有危险，你得去保护他……”
幼婴哭的双眼红肿，“不！我不要去！臭道士人妖不分！大仙分明杀的是妖啊！”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将地上躺着的人面罩吹开，露出了一张张狰狞的脸。
青霜气息微弱，强硬咬着牙道，“你必须要去保护他，你忘了他曾在我手下救你一命吗！”
她眉心拧成了一条川，强行忍着伤痛，“你不去的话，就没人能帮的了他了啊……”
她如今残破的身子，就算是爬也爬不到他身边护着他了……
幼婴拼命的摇头，“比起他，现在最危险的是大仙你吧，就不要管那个臭道士了！”
“幼婴，你听我说，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去找他，我随后就到。”
幼婴大声嘶喊，“我不信！你骗人！我脖子上的捆妖绳已经松了，这就是你妖力所剩无几的证明！我要是走了，可就再见不到大仙你了啊！”
头顶黑云沉沉，冰冷的雨水泼洒了下来，将青霜身上的血迹冲了下来，汇成了一条血河。
“幼婴！听话！否则本尊真的将你打回原形！”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现在的她能做到什么，她伏低了头，爪子深陷进土壤里，“本尊一生从未求人，今日我求你！去找他吧，千万要护着他，本尊会想办法赶过来的。”
那个高贵、不可一世的大仙此刻伏低了脑袋！
那个圣洁、浑身傲骨的青霜此刻正在出声求他！
幼婴感觉喉头仿佛有一根烧红的烙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死咬着牙从地上站起，用力的抹去了眼泪，小小的拳头在身侧紧握。
“大仙，你答应我的，你要是骗了我，等我成了强大的妖，一定要找你来寻仇！”
青霜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淌了下来，幼婴看着又红了双眼，连忙扭头冲进了雨幕，追了怀苏而去。
怀苏不知道自己这一口气跑出了多远，又跑到了哪里，直到身体中的最后一点力气被榨干，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他五指用力的抓着地面，指腹被碎石割伤，血液混着泥土缓缓流淌。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我不杀人的……杀了人要怎么变成人呢？”
杀了人你要怎么跟我回道观见云修师傅呢……
杀了人我该如何娶你为妻呢……
我是道啊，世人心中渡人为善的道啊……
冷冷的雨点砸在了他的脸上，混合着泪水一同流淌。
若是能这样安静的死去就好了。
闭上双眼，一只小狐狸的模样便在眼前晃荡，一口一个“哥哥”，她甜美、天真、可爱。
他记起来了啊，那只小狐狸就是现在的青霜，她想变成人，修炼了千年，只因为当初跟自己的一个约定。
桃花树下，她明亮的双眼望着他，“哥哥，村里人说人妖不能成婚，等我修炼成人了，你跟我成亲好不好？”
他一口应了，她便记了千年。
他几世轮回将她忘了个干净，若不是这一世重逢，只怕她要一人守着这承诺到永久了。
眼前的小狐狸忽然变成了浑身是血的青霜，他心头猛地抽痛，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连忙爬起了身。
他怎么就这样跑了？小狐狸受伤了，她受了重伤！
“青霜！你等我！”
他跌跌撞撞的爬起身，往来时的路跑去，但无论他怎么跑，脚下的路好似无限延长，怎么也跑不回去。
“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身后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怀苏身子一僵，扭头朝那声源处看去。
头顶一道闪电一闪而过，将那人的脸映照了个清楚。
美艳的脸，眼角那一颗泪痣尤其明显。
“红月？！”怀苏心头猛地震动，“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红月扭着腰身朝他缓步走来，“公子说的哪里的话，小月虽是贱命一条，但阎王爷不收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说你是谁？”
怀苏瞪大了一双眼，手指着她，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疯狂的扩散。
“公子，奴家的家人已经死完了，还请公子带着奴家一起上路，奴家只求一口饭吃。”
“小月！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