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死心塌地跟着他的原因。
仁爱医院。
因为羊水穿刺算是一个微创手术。
为了安全起见,医院建议范龄兮住院观察几天,确保腹中胎儿没有异常之后再出院。
她正坐在床上,翻阅着手上的孕妇手册。
那是刚刚苏韵筱来看望她的时候带来的。
其实已经生育过文湉,对怀孕需要注意的事项她还是了解的。
这些天,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老是想起怀文湉的时候。
想起那时候常常是陆予川陪自己去产检,每次都被人错认成她的丈夫,还得到过许多孕妇的艳羡与赞赏。
不知道经过上一次的伤害,他是否恨她?他过得好不好?
想到这里,她从床上起来,披了一件外套,走到窗边,凝视着繁星点点的夜空,目光澄净。
在她心中,对陆予川,始终是感激多于爱慕。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量苗秀的护士推着小车走进来。
护士会按时来帮病人量血压,检测血糖,同时督促病人吃药,给病人打针。
范龄兮回到床上,看那戴着口罩的小护士在小车上一阵忙碌,似是寻找什么,但是却一阵手忙脚乱,将上面的药罐碰倒了,碘酒洒了一片。
看着她不熟练的动作,范龄兮皱眉,心想:是新来的实习护士吗?
好不容易收拾好零乱的桌面,小护士终于将药品配好,吸入了注射器。
龄兮知道,那是例行公事,孕妇需要注射的营养针。
“躺好。”小护士的声音有些沙哑,若仔细听,还可以辨别出里面的颤抖。
范龄兮心有疑惑,却还是翻身躺好。
她感觉到了针头刺入皮肤的尖锐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却觉得异常的疼痛,仿佛周边的肌肤因为剧痛而异常酸涩了起来。
原本短短几秒的针剂,却忽然变得无比的漫长 ……
“好了。”小护士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只听“啪 …”一声,注射器被扔到了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
范龄兮忽然听到一声得意中带着癫狂的笑声。
她穿好衣服,猛地抬头,撞入眼帘的,竟然是薛宥菲的脸。
“是你!”噩梦般的预感涌上心头,范龄兮忽然想到刚刚薛宥菲配药时的手忙脚乱,顿时心向下沉,语调也不由提高:“你对我做了什么!”
“呵呵 ……”嫉妒与憎恨让薛宥菲面目扭曲,原本明艳动人的脸孔带着魔鬼般的瘆人。
“对你做了什么?当然是杀死你肚子里的野种!”她微微眯着眼睛,目光如毒箭,支支射入她的身体:“是你!不然我已经和嘉盛哥订婚了!就是因为你肚子里的野种,嘉盛哥才抛下我的!是你,是你破坏了我们的订婚典礼!是你,是你毁了我的幸福!是你,是你让我变成了整个政圈名流界的笑话!”
薛宥菲声声控诉,仿佛字字带着血泪与不甘!
“范龄兮,你该死!你肚子里的野种更该死!”说到最后,薛宥菲的语调里已经带上了癫狂。
一股凉意迅速从头顶窜到脚底,范龄兮忽然感觉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持续的痛苦让她浑身发抖,身体痉挛,她面对薛宥菲那张为爱癫狂的扭曲面孔,努力让她保持冷静,不然范龄兮深知,这些为爱疯了的女人,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情来。
“我?我帮你注射了超过正常剂量三倍的流产药!我就不信杀不死你肚子里那个野种!”说到这,薛宥菲那张原本漂亮明媚的面孔,因为兴奋而更加扭曲骇人。
闻言,范龄兮的身体气球一般急遽缩了下去,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同时,她感到下身一阵湿濡,血流如洪水一般冲出了她的身体。
因为急遽收缩的痛,她开始不断抽搐。
“哈哈……”看见她这个待宰羊羔的模样,薛宥菲却越加兴奋。
此时,她完全丢掉了大家闺秀的教仪,变成了一个为爱疯狂的囚徒!
“啊啊……”范龄兮疼得在床上不断打滚,眼泪与汗水交织着落在枕间和床单上,湿濡了一大片,泅出一个人字的形状。
薛宥菲满意地欣赏着她困兽之斗的窘态,连身后门响的声音都没听到。
姜嘉盛进门,看到竟然是这样出乎意料的画面,他瞬间变明白了薛宥菲的意图,一边拽住了她的胳膊。
“啊!”锥心的剧痛由肩膀向四肢百骸蔓延,沉浸在胜利中的薛宥菲没料到姜嘉盛会出现。
她转头,瞠目结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喏喏着:“嘉…盛……”
他一把将她甩到地上,冷声吩咐阿纲:“去,把薛小姐带出去!移交警局。”
毕竟是薛厅长的女儿,姜嘉盛不敢对薛宥菲动私刑,只能将她交给警方。
“不,我不要!”薛宥菲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会连累到爸爸,此刻,她才恢复三分理智,妄图跪求姜嘉盛,却被他一脚无情地踢开。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范龄兮身上,根本无暇顾忌她。
阿纲连忙与几个壮实的保镖将薛宥菲拖了出去。
“救…救…”剧痛使范龄兮头晕目眩,双目模糊,眼前的一切变得恍惚。
但是,她却直觉得感到,是姜嘉盛进来了。
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的浮木,紧紧攥住姜嘉盛的手腕,无力地乞求:“救…他……”
姜嘉盛连忙将她扶在病床上,抬头,刚想去按床头的护士铃,手指忽然滞了一下。
从私心里,他也不希望这个孩子存在。
他看到从她身体里流出的血,泅湿了床单,触目惊心的红。
刺得他忍不住一阵头晕目眩,闭了闭眼睛。
“救……救……”她依旧用毅力在支撑着模糊的意识,妄图乞求他救救她腹中的孩子,然而,却只能感受到胎儿从身体里被剥离的剧痛,直到麻木。
姜嘉盛的心中天人交战,知道人命关天,此刻,他就是在杀人!
只要他去叫医生,说不定这个孩子还有存活的可能。
可是,为了心中那一丝侥幸的私心,他不愿去叫。
他自私地不希望她生下别的男人的孩子,与别的男人有了斩不断的牵绊。
范龄兮求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变成了蚊蝇一般无力的低吟:“救……救……”
她宛若一只任人宰割的动物,无助地瘫倒在病床上,毫无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