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师哥。”
相较于陆予川的愤恨,龄兮则平静得很。
她太了解姜嘉盛。
他城府极深,势力盘根错节,延伸至各行各业,稍有风吹草动,便可以迅速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况且姜氏集团历经三代,在彬城树大根深,要想撼动姜氏集团这棵大树,岂是一则小小新闻可以做到的?
他们要走的路很长,也很艰难。
“对不起。”彼头,陆予川低低地道歉。
“你不需要道歉,师哥。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将你拉到这样黑暗的深渊里来。”
“兮兮,我不想听你这样说……”
“怎么不进去?和谁在外面打电话?”姜嘉盛的话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他一只手握住龄兮的肩膀,迫使她的身体转身。
他的语调通过听筒传到了陆予川的耳里,他立刻聪明地闭嘴。
“公司的一些事。”龄兮冷淡地回答,不过随即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他的问题。
她收了手机,甩开他的手,起步向病房里走去。
病房里,文湉还睡着,尖尖的小脸上布满汗珠。
“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湉湉睡得好吗?”
他随意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伸展酸涩僵硬的肩膀。
一夜没睡,姜嘉盛的下巴上布满青青的胡茬,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然而,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许是因为解决了姜嘉辰的难题。
相反,龄兮心绪不高,微抿着嘴角,垂头看着女儿。
“怎么了?是太累了吗?我让阿纲送你回家休息。”
许是经过昨日地下车库一场情事,他对她的态度竟是温和了几分。
“好,那文湉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家休息,今天集团还有例会要开!”龄兮站起来,急于逃离与他共处的空间。
因为,只要一看到他,她的脑海中即刻浮现出昨天两人在地下停车场的荒唐。
那让她觉得自己无比肮脏!
让她清楚地认识到,即使逃了两年,她依旧逃不出他的掌心!
也让她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她穿了衣服欲走,却被他一把拽住胳膊,然后用力一按。
她的身体就被迫抵在门板上,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宛如磁石,让人迷失在黑丝绒般诱魅的眼神中。
“你干什么?”她冷冷地质问,微微拱起的脊背,是自卫的姿态。
“别紧张。”他淡淡一笑,一只手轻轻从她雪白的脸颊上抚过,帮她将零乱碎发别在耳后。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形成天然的压迫势态。
龄兮立刻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昨天……”他调笑的声音如羽毛悄悄骚动着她的心。
霎时,她雪白的脸颊殷红一片,美不可言。
他的意思,好像是她为他守身如玉似的。
龄兮压抑内心的羞腼,抬头,勇敢地直视他俊美的脸,嘲讽:“怎么?难道姜先生希望我也找一个和你有八分像的男人?”
话一出口,她却有些后悔,好像她吃孙清媛的醋一样。
她有些难堪地撇过脸去。
“呵呵……”姜嘉盛发出一声轻笑,之后,他再度俯身,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了。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令龄兮浑身战栗。
他却忽然变了语调,语气里蕴含着阴恻:“范龄兮,别在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
闻言,龄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很明显,姜嘉盛已知道是她给段婷寄了匿名文件。
她咬着牙,一滴血珠从娇艳的红唇上滑落,转身,狠狠推开他,抬头,目光已变得淡然冷漠:“怎么?你怕了?姜嘉盛,你说对了,我就喜欢在背后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他抬抬眼皮,语带嘲讽:“你那些小动作,可不太聪明的样子。”
阳光中,他长身玉立,眉宇间有睥睨一切的狂妄,仿佛对面的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虫子。
“我想要你,你逃不掉的!范龄兮,乖乖做你该做的事,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他冷冷地吐出一句,锐利的眼神如刀剑,仿佛刀刀入喉。
若不是早就领教过他的狂妄自大与不可一世,范龄兮绝对会气死。
不过,她选择浑不在意,反正他这人已狂妄到极点了。
她拿起皮包,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姜嘉盛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挑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回到家,龄兮疲惫地躺在床上,仿佛经过了一场艰难的战役,她浑身散了骨头般虚软无力。
陆予川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滑下接听键:“师哥。”
“姜嘉辰从姜氏集团直接走账那笔款的单子还在我们手里,爆不爆?”
她静静思考了几秒,问:“姜嘉盛怎么把新闻压下去的?”
“一丘之貉。”龄兮皱眉,喃喃。
“兮兮,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听说姜氏那边一切正常,海外新公司的上市发布会如期举行。”
原本,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李彦明。
“不着急,那咱们就等姜氏海外新公司上市那天,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吧!”龄兮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着一丝冷笑。
“好的,听你的语气有些累,休息一会儿吧。晚上新越的刘总约了一起吃饭,你能过来吗?”
“嗯,我尽量抽出时间。昨天文湉突发急性肠胃炎,住院了。”她揉着眉角,一夜没睡,现在有些头昏脑涨。
“啊?文湉住院了?在哪家医院?”文湉是陆予川看着长大的,因此对她是发自内心的疼爱:“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听说急性肠胃炎,孩子会很难受。”
“姜嘉盛也在医院,你与他见面,恐怕会不方便。”
“嗯。我明白了。那你休息一会儿吧,晚上六点我开车去接你。”他的语气永远那么柔和,宛若清风拂过原野。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