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陆堇言一直忙于学习处理集团事务,还要兼顾学习管理与金融学,每天只有两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此时,神经放松下来,两人之间一阵静默,陆堇言竟是闭上眼睛睡着了。
起初,薛静姝还不敢看向陆堇言,偷眼一瞧,他竟然睡着了!
她的心中又轻松又沮丧,轻松的是他睡着了,两人之间就暂时不再尴尬。
沮丧的是,她难道就那么差劲吗?相亲对象竟然在她面前睡着了?
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只是,他真好看呀!长长的睫毛又弯又翘,像是一把小扇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映上一片暗影,宛若童话故事里的完美王子!
薛静姝盯着陆堇言的美貌,忍不住垂涎三尺。
不知睡了多久,陆堇言终于醒了过来,看看日头,已有些偏西了。
对面女孩还安静乖巧地坐着,桌面上的咖啡已经冷掉了。
“不好意思,我太困了!”陆堇言用手揉了揉眼角:“这些天一直在赶进度,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实在是抱歉!”
与人家姑娘相亲,却明目张胆在这里睡大觉,他心中感到很抱歉。
“啊?你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啊?”薛静姝惊讶:“太少了吧?缺少睡眠对身体很不好,你可得注意了!据研究统计,每年有35%的人是因为睡眠不足而猝死!工作很重要,但是也不能忽略身体健康呀!”
薛静姝的职业是护士,提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不免话多了起来。
“多谢提醒!一会儿,我还有一个视频会议,抱歉,就不能陪薛小姐吃晚饭了!”说完,陆堇言从椅子上拿起外套,又绅士地说:“我开车送你回去!”
薛静姝愣了一下,忽然大着胆子开口:“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闻言,陆堇言停顿了几秒,莞尔一笑,那笑,有颠倒众人的魅力:“下周一在博物馆有一场画展,不知薛小姐有没有兴趣?”
他的回答无疑是两人有继续交往的可能。
薛静姝的脸上立刻神采飞扬,点头如捣葱:“有,我有时间。”
“那我派人提前将票送给薛小姐。”
“好!”
礼貌性地将薛静姝送到家,陆堇言刚关上车门,谢语龄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堇言,你觉得薛小姐怎么样?”
“挺好的。”陆堇言语气淡淡的:“很安静漂亮的女孩子。”
“薛小姐对你很满意。妈看过她的照片,觉得也是个温柔安静的女孩子,家室又好,她爸爸名下资产百亿,又只有薛小姐一个 ……”
“好了,我知道了妈。我会试着和薛小姐交往看看的!”陆堇言连忙打断了谢语龄的话,反正,对谢语龄来说,他的喜欢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对方要有良好的家室与雄厚的财力。
反正,和谁交往都一样,他就找一个不讨厌的。
“好,那妈赶快给薛家回话。”谢语龄喜滋滋地挂断了电话。
见了这么多,终于有一个合适的了,她怎能不心花怒放?
挂断电话,陆堇言疲惫地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不期然,脑海中浮现出范龄兮温柔浅笑的脸,她仿佛正迎着风站在缇香河畔,风吹起飘逸的裙摆,她转头一笑,将所有美景都映照得失去了颜色。
他不由苦笑了一声 ……
觉得自己的生活在持续脱轨中……
疗愈院。
服过氨溴斯之后,邱美珍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甚至可以认出范龄兮,与她温声细语的说几句话。
今天天气不错,龄兮用轮椅推着邱美珍去院中晒太阳。
她将邱美珍推到一片爬山虎藤下,和煦的阳光穿过枝丫间的缝隙,光影斑驳。
“兮兮。”
“妈,怎么了?”龄兮半蹲着帮她整理了一下盖在膝盖上的纱布盖毯,仰头,眉目细长,神情温柔:“有点热吗?”
邱美珍摇了摇头,仰头,眯眼看向浓绿的树藤:“我只是想起了你爸爸,他很喜欢爬山虎藤,最喜欢画的也是爬山虎藤。”
“妈!”龄兮深知爸妈感情深厚,不然,邱美珍也不会在范家明死后患上了抑郁症:“我也很想爸爸。”
她将头轻轻靠在邱美珍的膝盖上,母女两个亲昵地相偎相依。
邱美珍用干枯的手抚摸着龄兮的头发,低声说:“妈想湉湉了,那孩子还好吧?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她了。怕是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提起文湉,龄兮就想起了女儿的病,不由泪湿眼眶,打湿了邱美珍的衣衫。
“怎么了?”邱美珍轻声问:“是不是也想你的女儿了?”随后,她抬头,看向不远处正与阿纲商议事情的姜嘉盛。
“他是湉湉的爸爸,兮兮,你不能让湉湉没有爸爸!”
闻言,范龄兮诧异地抬起头来。
她记得妈妈在内心恨透了姜嘉盛,恨他毁了范家,恨他间接害死了她的爸爸,她还记得妈妈抑郁症早期时,总是哭闹着咒骂他。
“妈,你不恨他了?”龄兮轻声问。
“鬼门关走了一遭,许多事都看淡了。当年,若不是咱们家贪图姜家的权势,也不会轻易就入了姜嘉盛设下的圈套。说到底,还是我们心术不正。怪爸妈都太急功近利了,完全没从你的人生幸福角度考虑。兮兮,放下仇恨,轻松生活吧!给湉湉一个完整的家,那孩子,从小吃了太多的苦!”邱美珍说着,忍不住泪流满面。
“妈!”范龄兮投入了妈妈的怀抱,用手环抱住她的腰,母女两人亲昵地相偎相依。
头顶上的天,仿佛刹那散开了乌云,变得清朗了起来,多年来压在龄兮心头的重石也仿佛卸下,她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了许多。
与阿纲商议完事情的姜嘉盛向这边看来,看到她们母女两人温柔相拥的画面,内心也忍不住涌起淡淡的感动。
“夫人的妈妈好了很多呢!”阿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嗯。”姜嘉盛回答。
“也算是对得起……”
“阿纲,不要告诉夫人我帮布鲁斯试药的事!若你敢透露半个字,就不用再呆在我身边了!”
闻言,阿纲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自十几岁就跟随姜嘉盛,两人虽说是上下级关系,但是更像是肝胆相照的兄弟。
这么多年,姜嘉盛从未对他说出如此直白绝情的话。
他愣了一下,才点头回答:“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