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漂亮吧？”布鲁斯从助手手中接过针管，狂热得注视着针管中的液体，宛如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它的名字叫爱的代价！”
闻言，姜嘉盛不解地皱起了眉头：“爱的代价？”
站在他身后，宛如影子一般的阿纲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明白布鲁斯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是的，若是注射了这管液体，被注射人的体内一旦产生多巴胺。当然，你知道的，多巴胺是什么？是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产生的！多巴胺会与液体中的某些化学物质产生反应，给注射者带来痛不欲生的痛感！”
布鲁斯洋洋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杰作。
同时，他向助手使了一个眼色。
助手立刻会意地递来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布鲁斯向姜嘉盛展示手中的药瓶，继续洋洋得意地介绍：“这个，它的名字叫爱的救赎。”
姜嘉盛敛眉，示意他继续向下说。
“若是痛得实在受不了了，可以吃一粒爱的救赎！痛感就会逐渐消失！”布鲁斯顿了一下，长舒口气：“当然，姜先生，你明白的，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吃止痛药的代价就是，被注射者会逐渐忘记与自己产生多巴胺效应的人，当然，这也是身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止痛药越吃越多，与爱人的记忆就会消失地越快，直至无影无踪！”
“所以 …布鲁斯医生研究这种药物的意义是什么？”姜嘉盛忍不住出口讥讽。
在他看来，布鲁斯简直是神经病的行为。
“意义重大！可以解救无数陷入水深火热无法自拔的男男女女！”布鲁斯狂热得望着姜嘉盛：“姜先生，不知你愿不愿意做这第一个人？”
姜嘉盛终于明白了布鲁斯与自己说这些话的意义。
他想要他为他试药！
这真是个荒唐而可怕的要求！
以往，在姜嘉盛的印象里，被试药的，不是弱小的动物，就是瘾君子或是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布鲁斯提出的要求，竟然是让他来做他的试药人！
而且，还是如此变态背离人性的药物！
“姜先生！”阿纲忍不住在后出声提醒，语气里带着担忧。
布鲁斯注视着姜嘉盛的眼睛，继续诱惑他：“难道姜先生不想救活自己的岳母吗？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会为你岳母提供源源不断的药物！”
是的，只要有了这些药物，邱美珍或许会活过来，范龄兮也许会原谅自己曾经的过失，只可惜，他也许会忘了她，忘记两人曾有过的美好回忆！
姜嘉盛忍不住悄悄攥紧了手掌。
这实是一道极艰难的选择题。
他想要取得龄兮的原谅，想要与她过平淡幸福的生活，然而，一切却那么遥远与艰难。
“不要，先生！都不知道那药还会有什么后遗症，不可以！”阿纲的语调忍不住带上了一丝颤抖，足见他对姜嘉盛的真切关怀。
“那身体痛起来，只要不吃止痛药，是不是记忆就不会消失？”姜嘉盛问。
“是的。”布鲁斯回答：“不过，那痛感若没有强大的意志力是挺不过去的！”
姜嘉盛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钟，随后，抬头，语气坚定地对布鲁斯说：“我答应你！也希望布鲁斯先生可以信守承诺！”
“当然！”闻言，布鲁斯眉开眼笑，然而，那笑，却使他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
“一言为定！”姜嘉盛枉顾阿纲在后的劝阻，毅然下定了决心。
他明白，能否拿到新型药物，治好邱美珍的病，是他与范龄兮关系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他不想错失这个转折点。
另外，他觉得也许依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能挺过那痛感。
“好，姜先生！注射完针剂，我会让助手把药给你！”布鲁斯的脸上是心满意足的表情。
“姜先生，不……”阿纲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劝阻，没想到，姜嘉盛心意已绝，快速挽起了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
布鲁斯在助手的帮助下穿上白大褂，亲自操刀。
注射之前，他再一次向姜嘉盛确认：“姜先生，你确定要注射吗？”
姜嘉盛毫不迟疑地点点头：“是的！”
随后，五彩斑斓的液体逐渐被推入了他的身体，姜嘉盛眼看着那些漂亮的液体渐渐消失，直至完全融入了他的身体 ……
他闭上眼睛，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只想着，若是有一天，他忘记了范龄兮，希望两个人可以放过彼此，重新来过 ……
也许，他会像许多平凡的男人一样捧着花去追求她，而不是在谎言与欺骗中开始两人的相遇 ……
姜嘉盛走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赶回来。
他的神情带着疲惫，却黑眸熠熠，推开病房的门，看到范龄兮正守在邱美珍的床前。
听见推门的声音，她即刻转过脸来，看见他的一刹那，她晦暗的眼神中焕发出明亮的光彩，站起来，语调中充满希冀：“拿到药了吗？”
随着姜嘉盛的点头，范龄兮悬在半空的心才跌落回肚子里，忍不住激动地落泪。
克林顿的语调充满了惊喜，忍不住惊呼：“盛，这简直是个奇迹！布鲁斯是怎么肯把药给你的？”
姜嘉盛却没有回答克林顿的问话，只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密封严实的小盒子，递给了范龄兮。
“快拿去给妈治疗吧！”
范龄兮点点头，语气里充满了感激：“姜嘉盛，谢谢你！”
自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是第一次诚心诚意地感谢他。
他伸出胳膊，握住她的肩膀，语调温柔：“跟你老公还这么客气？嗯？”
不愧是姜嘉盛，什么情况下都可以旁若无人的调戏。
果然，听了他的话，范龄兮皙白的脸颊上晕上一层动人的红晕，她转身，掩饰神情里的羞涩，将手中的小盒子递给了克林顿医生。
克林顿将盒子打开，然后转身低声嘱托护士该如何用量。
护士点头，不一会儿，就给邱美珍喂了一顿。
喝过药后，邱美珍灰白的脸色竟然慢慢沁出一丝温润的红色，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缓开来。
姜嘉盛离开的这几天，邱美珍总在清醒与昏睡的状态间切换。
即使清醒，也总是呆呆地注视着天花板，瞳孔涣散，没有焦距。更多的时候，依靠安定入睡，即使在梦中，也总是梦魇般大喊大叫。
然而，服过布鲁斯的药之后，她竟然安然地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甚至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这还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没有依靠安定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