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无聊。”龄兮冷淡地回答。
结过婚又生了孩子的女人,早已没有了少女羞涩的心思。看到漂亮男人,心如止水,保持纯欣赏的态度。
“好了,快到午饭时间了。文湉应该要从幼儿园回来了,咱们回去吧!”姜嘉盛转身,推着范龄兮往回走。
龄兮不语,默认了他的决定。
在两人转身离去的瞬间,年轻画家转过身来,余光只瞥见了轮椅上女人飘逸的杏色裙摆。
执着画笔的手轻颤了一下,一滴油彩滴落在斑斓的画布上……
两人回到家,凯瑟琳跑出来,将龄兮的手机递给她:“夫人,有您的来电。”
她低头一看,是陆予川的来电。
她刻意避开姜嘉盛,按了回拨键。
电话接通,陆予川的声音传了过来:“兮兮,文湉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医生说需要持续观察,我还得在瑞士再住一段时间。”龄兮顿了一下,问他:“集团运作一切正常吧?”
“放心吧!一切有我,你安心照顾文湉。”他柔声低语。
“谢谢你,师哥。”龄兮真诚地向他道歉。
这么多年,若不是有他在身边无条件地支持她、帮助她,她一定不可能坚持到现在。
“跟我不需要这么客气,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现在在机场,打算飞澳洲去看望伯母。”
“是吗?师哥,那麻烦你替我跑一趟。我妈的住院费和营养费我会直接打到你账户上,另外,拜托你向医生咨询一下我妈最近的身体状况。有什么问题请转述给我。”
“好的。你放心吧!”
以往,每个月范龄兮都要飞一次澳洲看望邱美珍。
这个月,因为文湉的事耽误了。
姜嘉盛在楼下,他明白范龄兮与陆予川打电话,是刻意避开他。
他心中涌起不悦与醋意:他们两人是要说什么体己话,还要刻意避开他?
刚好,阿纲接文湉放学回来,文湉背着书包,如一只快乐的小鸟“飞”到了姜嘉盛的怀中,高兴地喊着:“爸爸!”
姜嘉盛抱着女儿,掩去内心的不高兴,柔声问她:“在幼儿园玩得开心吗?”
文湉点点头,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爸爸,这边的幼儿园好好玩,小朋友都很可爱,老师也很好!今天上课,老师带来了一只小兔子……”
文湉开始像一个话痨似地滔滔不绝。
龄兮挂了电话,看到姜嘉盛抱着文湉上楼,她温柔一笑,向女儿张开双臂:“湉湉,新学校还适应吗?”
然而,还没等文湉回答,姜嘉盛就抱着她径自掠过她,进儿童房里去了。
龄兮尴尬地僵坐在轮椅上,不知自己是哪里惹到了姜嘉盛。
“妈……”文湉的声音被他无情地打断:“你妈忙着和你陆叔叔打电话。”
楼下的阿纲听到姜嘉盛的声音,从中听出了浓重的醋意,他硬着头皮憋笑,心想范小姐还真是姜先生的克星。
经过三个小时的飞行,陆予川降落在澳洲机场,然后乘车直达邱美珍疗养的科隆斯疗愈院。
这间疗愈院是他替范龄兮联系的,院长是他留学时的同窗好友。
到达疗愈院,陆予川在护士的带领下先去看望了邱美珍。
一间宽阔的病房,两面全玻璃环绕,可以清晰地看到院子里风吹花海的美好景象。
邱美珍躺在床上,身上穿着蓝绿条纹的病号服,目光呆滞地盯着屋顶。
两年的病痛折磨,几乎让她看不出原本美艳动人的模样,只剩一张枯槁干瘦的脸,犹如丑陋的骷髅。
“最近病情有所稳定吗?”陆予川开口问邱美珍的主治医师。
这位主治医师,也是他的同窗好友帮忙安排的。
“时好时坏。”主治医师回答:“偶尔清醒偶尔糊涂。”
“阿瑟芬还在用吗?”问这句话的时候,陆予川刻意压低了声音,目光也不由变得深沉。
那是在他温和清润眼神中很少出现的浓郁阴翳。
“还在用,剂量是5毫升。”主治医生回答。
“有效果吗?”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发疯的时间变长了。”主治医师低声回答。
两人口中的“阿瑟芬”是一种治疗精神类疾病的药物。
不过,这种药物的药效很是凶险,副作用很大,若不是时日不多的重症病人,医生不会轻易使用。
说白了,使用阿瑟芬的精神类病人,一般都是时日不多。
用阿瑟芬来续命,无异于饮鸩止渴。
“加大剂量,下次注射7毫升吧!”陆予川用最温柔和煦的语气,说着最阴狠的话。
主治医生都被吓了一跳,明明邱美珍的病没那么重,他为什么一直坚持给她使用阿瑟芬?
若强行加大药量,怕不是想要了邱美珍的命?
“陆先生……”主治医师有些迟疑,仅有的医德在提醒着他做人的良心。
“你儿子开公司的启动资金我已经准备好了,会通过海外账户直接汇到你的账上。”他淡淡的话语一下子就抓住了医生的命门。
“陆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在金钱诱惑面前,良心被他轻而易举地丢掉。
陆予川静静看着呆呆坐在病床上的邱美珍,他素来清润温和的眼眸倏然眯起。
伯母,对不起了。
若不是一直用这样巨大的内疚与痛苦牵制着范龄兮,怕是她早就原谅了姜嘉盛,两人早已重归于好、共效于飞。
这一次,范龄兮与姜嘉盛带着文湉一起去瑞士看病,他心中就充满了不安。
怕两人不声不响地复合。
是呀,他们之间毕竟有文湉在。
文湉就是维系他们两人的天然纽带。
若不再下一点狠的,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和范龄兮在一起!
只有让范龄兮彻头彻尾地痛恨姜嘉盛,他才能有机会……
想到这里,陆予川的眼神忍不住变得阴鸷残酷起来……
有时候,爱一个人,会变成一种可怕的执念,无论使用什么手段都想把她夺到自己身边。
自上次她和陆予川打电话刻意避开他,姜嘉盛就有些故意冷着龄兮。
虽然她行动不便的时候,他会主动将她抱上抱下。不过,抱着她的时候,也是目不斜视,仿佛一具没有知觉只知工作的工具人。
范龄兮也懒得理他。
反正,他不来招惹她,她正好乐得清闲。
在屋里待得闷了,她会让凯瑟琳将她推到缇香河边。
那个年轻的画家每天都在河岸边作画,两人又见了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