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川顿了一下,忽然问她:“他舍命救你,难道你就没有一丝动摇的念头吗?”
“有。”范龄兮回答,目光有些放空,不过,随即,低叹一声:“只是那又如何?他伤我太深,也欠我太多。我只想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我不贪心,只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我转身就走,绝不贪婪。”
姜嘉盛住院期间,范龄兮始终没有出现。
难得有休养时间,他靠在枕头上,手中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落日余晖照在脸上,暖意融融,有夕阳迟暮的凄凉,却也有日落月升的温柔。
阿纲开门进来,敛眉,例行报告了一些集团的事务,随后,顿了一下,才说:“今日,范小姐去了墓园。”
“墓园?”
闻言,姜嘉盛收起杂志,抬头,看向阿纲,目光深邃,嗓音低沉:“她去看望那个孩子了?”
“是的。在墓前站了很久,也去知馨小姐的墓前送了一束黄雏菊。”
“嗯,我知道了。”他重新躺回病床上:“你出去吧,我自己待会。”
“好的,姜先生!”阿纲转身走出去,手刚碰到门把,又想起另一件事,侧身:“明日与花信集团的技术交接会您还参加吗?”
姜嘉盛看了看自己的腿,抬头:“去。”随即,莞尔嘲讽:“只是你得今晚找个瘸子帮我恶补一下,这拐着腿到底该怎么走路。”
“请您放心,我马上去安排!”
原来,树藤小屋一场火,是姜嘉盛的刻意安排。
为了打破与范龄兮之间僵硬的关系,他不惜以身涉险,以自身为诱饵,引她入局。
他明白,即使她没有出现在医院。内心也会时时被良心谴责。
毕竟,他了解她。
下午,龄兮接到了苏韵筱的电话,约她在一家高档餐厅吃晚餐。
龄兮欣然赴约,提早来到预订的餐厅,还提了一些给她的礼物。
苏韵筱到达后,两人落座,韵筱笑着说:“不过是一起吃个便饭,你还拿这么多东西!”
“一条tiuer的裙子,我觉得很适合你。”龄兮淡淡一笑。
winter依次上菜,菜品齐了之后,苏韵筱招呼:“动筷子吧!”
两人一同动筷,苏韵筱淡淡问她:“这两年,你过得好吗?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其实心中很惦记你。薇薇还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问起你的消息。”
“我很好,一直在国外。”她忽略了这两年漂泊异国的苦:“学了不少东西。”
“看得出来,你成熟稳重了许多。”
“你呢?听说在一家私立医院上班,已经是骨科主任了吧?真好,还是应该靠本事吃饭啊!”龄兮感叹着。
“我和你不一样,没有你那样耀眼的家室背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苏韵筱自谦。
“我有家室背景?”说起这个,范龄兮就忍不住伤心。
当初,若不是她家有些背景,也不会惹来范家的注意,说到底,是家室背景害了她。
“不说了!”她主动转了话题,举起高脚杯:“为了我们的重逢干一杯!”
玻璃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映着两人气质不同的漂亮脸孔。
放下杯子,范龄兮又促狭:“我说你啊,该出手时就出手,要想等雷钦言那个愣头青开窍,怕不知道何年何月呢!”
“你胡说什么!”被戳破心事,苏韵筱忍不住胀红了脸。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龄兮笑着调侃。
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龄兮低头一看,目光迅速一烁,没想到,是姜嘉盛的来电。
她站起来,示意苏韵筱出去接个电话。
走到门口,她才滑下接听键,语气疏离:“喂。”
“你在哪里?”他的声音低沉诱魅,如大提琴的G大调,动人的和弦声。
“我?我与一个朋友吃饭。”
“呵呵 ……”彼头,传来他的低笑:“我在医院里治伤腿,难道你就不能抽时间来看看我吗?别忘了,我的腿可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我很感谢你。不过,我觉得我们见面的必要。”她耐着性子,没料到,他还专门为了这件事打来电话。
是的,她是故意没去医院看他。
不过,她确实也认为两人没有再次见面的必要。
毕竟,她预感得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只会不断恶化。
“哦,原来范小姐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我知道了。”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似是没有嘲笑,却又如钻头刺入了她的心里。
“若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讽刺我,大可没有必要。”她的声音变冷。
“我没有这个意思。”姜嘉盛的语调蓦得温柔,与刚刚的冷静淡漠截然不同,转变之快,令人叹为观止:“我只是很想你。范龄兮,我不是要求你来探望我。我只是很想你!”
隔着听筒,他感觉得到,她的呼吸蓦然加快,之后,就快速挂断了电话。
姜嘉盛站在医院窗前,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残忍而冷酷的笑。
他明白她这次回国是来者不善,不过,他也不是好对付的,不是吗?
他是喜欢她,喜欢她的身子,也喜欢她的脸蛋,甚至,两人之间还有文湉。
他不介意与她同组家庭,给文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不过,若她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掠夺,他绝不手软!
毕竟,在彬城,还无人赢过他的铁血手段!
这时,“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文湉跑进来,香香软软的身子扑到他怀里,抬头,目露关切:“爸爸,你的腿好点了吗?”
李老师跟在后面。
在女儿面前,他也装得很像,毕竟,阿纲刚刚给他聘请了一位“瘸子”老师。
他头脑极聪明,学什么都极快,现在,学起瘸子来还真是活灵活现。
文湉抱住他大腿的瞬间,姜嘉盛夸张地发出一声“斯哈”的痛声,五官皱成一团,仿佛极度痛苦,连李老师都替他感觉到疼。
即使剧痛,他却依旧是慈父和蔼的脸孔:“阿湉,爸爸的腿已经好多了。过不了多久又可以抱你了。”
“爸爸,你受苦了。”小女孩心软,泪珠滚出眼眶。
她也知道爸爸是为了救妈妈才受伤的,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忍心责备妈妈。只能抽抽鼻子:“我今天去对着月亮神许愿,希望爸爸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