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我曾和一条蛇有过婚约,约定的日期临近,我心中始终惴惴不安。可今天,定居在沈阳的妹妹,跨过整个中国来广东看我,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到机场接人。一见面,妹妹就兴高采烈的扑到我怀里。
我看着没心没肺,全然不记得当年发生之事的妹妹,感叹着遗忘也是一种幸福。我已经从东北逃到了广东,离得越远,做噩梦的次数就越少,意味着我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想到这里,我努力集中精神,听着妹妹吐槽自己的老板,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头,略显机械地回答,忽然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的看着前方。
忙碌的机场里,有个男人留着微卷的长发,皮肤雪白,此时正远远看向我们。我下意识倒抽一口气,现在是晚上,机场大厅灯火通明,可他脚下却没有影子。
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近视眼,然而那男人凌厉的五官和邪魅的神情,此刻正冲击着我的思维。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我毫不怀疑如果他张口说话,一定会吐出蛇信子而不是人舌头。
这一幕相当诡异,以他为中心的机场大厅形成了一块空白地带,竟然没有一个游客,就连旁边经过的旅游团都绕出了一个弧形,而他们却丝毫不觉。唯一感到庆幸的是,他看起来有些慵懒,眉宇之间没有戾气。
我忽觉胃里一阵绞痛,隐隐发热,就像是被烧出了个窟窿。我忍不住皱起眉头,强压下心里的不适。他发现了我的异常,却只是挑挑眉,用手点点右边的衣襟,示意我看看自己的口袋。
“姐姐,后天就是我们24岁生日了,要不要去广州塔?我还没去过呢……”妹妹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此刻她正晃荡着我的胳膊,一边看旁边两人用她听不懂的粤语吵架。
我转过头,手下意识伸进口袋里摸索,只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有个奇怪图腾,下书一行小字,是个地址。我下意识回头,男人早已不见踪影,机场秩序也恢复井然,只有手里的东西提醒着我,他确实来过。
我心里不愿和他扯上什么关系,自然也不打算去。开什么玩笑?!当年是他自说自话,要求我嫁给他……这种离谱的事,谁会相信?
可我没想到,很快我就为这个决定而后悔。因为第二天上午,我已经被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
于是,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动身前往名片上的地址。
那里有许多自建房,房屋样式带着明显的广式特色,门牌号的编号规律和东北完全不同。没一会儿,我就彻底迷失在那些窄窄的小巷里。
问路无果,我慢慢靠着墙蹲下来休息。脚步声传来,一双包租公标配的拖鞋映入眼帘。我有气无力地把名片举起来,勉强询问:“请问你知道这个地址怎么走吗?”
没想到答话的是个老太太,她声音洪亮,带着些爽朗的语气:“喝口水吧,闺女。”
她把手里的小杯子递到我面前,水面泛起涟漪,若是她手抖的幅度再大一点,水大概会洒得一滴不剩。
我心中警铃大作,这里可是广东,满大街的靓女靓仔,至于“闺女”这种称呼,离开东北之后,我已许久没有听过。
我强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跑了几步,迷迷糊糊地踏入雾气深处,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袭来,勾起了我内心深处埋藏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