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动草丛,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林间弥漫着。
张大江与张大河兄弟俩焦急地守在不远处,看着草丛另一头埋首忙碌的俏丽身影,他们既不敢上前打扰,也不敢发出太重的声响。
只能问凌糖糖,“糖糖,你娘这疯病是咋好的,咋还会给人治病了?”
凌糖糖被问得有些心虚,目光四处一转,一手指向树冠上的鸟窝道:“大江哥,咱们把那鸟窝掏了吧,等张伯伯好了,煮些鸟蛋给他养身子。”
兄弟俩被凌糖糖这一打岔,也不记得刚才问了些啥,又被他指挥着上树掏鸟窝。
这样分散一下注意力,似乎确实不那么紧张了。
而凌枝这里动作更快,张猎户被安置下来后,她已经用探测器扫过伤口处,确实是肾脏破裂,需要动手术缝合才能痊愈。
“……妹子,我这伤真能治得好?”
张猎户喘着气,他疼痛难忍,喉头艰难地滑动了几下,可看着凌枝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暗夜里的星辰,那就像是为他点亮的一盏明灯。
让他又重新燃起了对生的渴望。
“当然,你会和从前一样好。”
凌枝唇角微勾,眸中滑过一抹笑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为了减少痛苦,凌枝在张猎户麻醉的状态下进行完了整个手术,因为全程都使用的等离子体技术,出血量不多,缝合得也好。
估摸着一周的时间,张猎户的外部伤口能够痊愈,但内部伤口经过层层缝合还要静养,至少两个月之内不能再进山打猎。
凌枝料理完收尾工作,又和张大江兄弟交待道:“你们爹现在还在麻醉昏迷中,抬下山的时候动作轻些,不要碰到他的伤口,这是消炎药,我分成了七份,每天一份兑水喝即可。”
凌枝说着便将消炎药递了过去,这是一片浓缩的消炎药,被她切割成了七等份,每份大概也就米粒大小。
“这……我爹真没事了?”
张大江颤抖着接过药片,还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眼下张猎户正处在昏睡中,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就真的可以痊愈。
“没事了,放心!”
凌枝捋了捋额前垂下的发丝,眸中闪动着从容自信的光芒。
看着这样的凌枝,不知怎么的,张大江兄弟没来由地就对她产生了一种信服。
凌枝牵着凌糖糖回家。
凌糖糖不时地瞧她一眼,那双黑眸中尽是好奇与打量,“娘,您真的治好张伯伯了?”
“还得好好修养一阵,才能大好。”
凌枝脸色平静,不过是一个小手术,她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娘好厉害!”
这次,连凌糖糖都是真心佩服,似乎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娘说的话就没有不作数的。
回到家后,见天色还早,凌枝便把医疗舱里的藤蔓拿了出来,密密麻麻地缠绕在篱笆院墙上,又找了几块废旧的木板暂时加固了一下院门,同时叮嘱两孩子,“别被藤蔓上的刺给扎了,那滋味不好受,还会晕上一阵。”
凌糖糖与凌果果相视一眼,知道这是凌枝对他们这个小家采取的保护措施,连连摇头保证,“我们会小心的!”
料理完这些杂务,凌枝开始清洗晾晒采回来的药草和野花,凌果果在一旁帮忙,小姑娘也喜爱这些花花草草。
凌枝别了一朵小小的茉莉在凌果果的头发上,小姑娘害羞地笑了笑,又问凌枝,“娘,咱们拿这些花和草做什么?”
“做一些面脂和口脂,果果想学吗?”
凌枝将这些洗干净的药草和花儿铺开晾晒,想等着晚上孩子睡着的时候,她再取出烘干机用用,也能加速蒸干水分。
凌果果一脸雀跃,可下一刻又发起了愁,“想学,可是我只认识一些花,不认识那些草。”
“这个是蒲公英,它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还可治疗疮疡肿毒等等……”
凌枝拿起一株株药草,耐心地和凌果果讲解,小孩子记忆力好,但因为不识字的缘故,所以听得一知半解。
凌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要学知识,先识字。
但两个孩子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就连他们的名字都是自己起的,因为爱吃甜的东西所以叫凌糖糖,爱吃果子就叫凌果果。
这样的取名方式让凌枝哭笑不得。
“娘给你们取一个大名。”
凌枝认真地想了想,目光又在两个孩子身上打了个转,半晌才道:“糖糖今后就叫凌长安,果果叫凌长乐。”
长安长乐,这也是凌枝对两个孩子的祝愿。
“我有大名了,我叫凌长安!”
凌糖糖欢喜地又蹦又跳,眸中是纯然的喜悦,对凌枝这个娘亲,他已经从开始的惧怕和戒备,到如今慢慢放下戒心。
毕竟他娘那么好,力气大还会护着他们,会给他们做好吃的,还会治病,如今还给他们重新起了个新名字。
他真的好喜欢。
“我叫凌长乐。”
凌果果也偏了偏头,捂着唇笑。
“娘先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
凌枝说着便捡过一根树枝,又握着凌果果的手,在地上教她写新的名字。
看着凌果果稚嫩的小手被她握住,一笔一划,慢慢地书写,凌枝眸中的神色变得有些恍惚,记忆深处突然涌出一个画面。
似乎在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曾经握着她的手,教她写自己的名字,那个人的手很大,很温暖,大手轻易地就能包裹住她的小手。
青玉砚台里墨香浓郁,洁白的宣纸上还有她不小心滴下的浓墨,和随手画作的涂鸦。
耳边的声音温润又亲切,是那么亲昵地唤着她……
那个人是谁?
凌枝想往记忆深处去追寻,脑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手中的树枝应声而落。
额头间刹那就涌上了一层冷汗,凌枝不由痛苦地抱头,面露挣扎之色。
“娘!”
见凌枝突然这样,凌果果吓了一跳。
凌糖糖脸色一变,赶忙拉起了凌果果躲开了些,他怕凌枝又犯病,会突然爆起打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