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奶奶在凌枝家里坐定,打量着屋里新添置的东西,她更是一脸惊叹,怎么才没过几天的功夫,这家就变了个样?
直到凌枝将几碗热腾腾的面片汤端上桌,杨奶奶看着她的目光仍然是不可置信。
“趁热吃,一会儿吃完了娘要上山一趟。”
凌枝说着又转向杨奶奶,“婶子,待会还得麻烦你看顾一下两孩子。”
刘修良夫妻俩被她打怕了,虽然她没再打断他们的骨头,但都是挑着最痛的地方胖揍,也够他们躺上一阵。
但就怕有别的不开眼的人再凑上来。
“你去就是,不过山里多猛兽,你可别往深山里去。”
杨奶奶忙不迭地叮嘱了一句,看着两个孩子吃得欢,她也忍不住拿勺子搅了搅这面片汤,白嫩嫩的面片又有葱花调味,吃在嘴里更是滑腻细嫩,仿佛肉片一般。
凌枝点点头,一旁的凌果果飞快地吃完,回味着面片汤这爽滑的滋味,不由惊讶道:“娘,您是不是加了鸡蛋?”
“面粉里调了鸡蛋,这样面片会更滑嫩。”
凌枝笑着揉了揉凌果果的脑袋,便见她一脸满足地说道:“真的太好吃了。”
连汤料都舍不得剩下,喝得干干净净。
凌糖糖也飞快地吃完,一抹嘴道:“娘,我跟您一块上山。”
山里他也不是没去过,凌糖糖觉得自己还能捡材,还有山里的蘑菇野菜他也能采,实在是蘑菇烧兔肉太鲜了,他还想吃。
想到昨儿个吃进嘴里的蘑菇,是柳枝从刘修良家里得来的,凌糖糖便觉得心里痛快,还想抢他们家的东西,活该被揍!
“行,到时候跟着娘,别乱跑。”
看着凌糖糖期待的目光,凌枝想了想便答应了,带上他也不是难事,这孩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又鬼机灵,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你们娘俩早去早回。”
吃过早饭,杨奶奶牵着凌果果的手送他们出门,看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她若有所思。
凌枝这变化真是太大,怎么突然之间就不疯了,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杨奶奶不想深究。
只要凌枝将两个孩子照顾得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凌枝记得上后山的路,这一路走来,她采了好些药草和野花,这些东西是她制作面脂面膏的原材料,古法配比的资料她从光脑上调出来看过,当然,最后还需要熬上一锅猪油做主材。
凌枝又摘了些带刺的藤蔓,在凌糖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扔到了医疗舱里,这些东西她准备缠在篱笆院墙上,她特意用光脑查过,这种带刺的藤蔓会分泌一种神经毒素,若是不小心被扎了,得晕上好一阵子,简直是居家必备的防贼佳品。
凌糖糖也摘了好些蘑菇和木耳,他跟着张猎户上过山,知道哪些山货可以吃,如今又有凌枝在身边,他的胆子更大了,母子俩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山腰。
远远地便瞧见了几个人匆匆从山上下来。
凌枝眯眼看去,应该是两个人抬着一个人,那被抬着的她也认识,是村里的张猎户,而抬着他的正是他的两个儿子。
凌糖糖自然也认出了张猎户父子几个,背着小背篓就奔了过去,凌枝只得跟着。
张猎户闭着眼躺在简易的架子床上,此刻他脸色灰败,唇角颤抖,似乎在极力忍着痛苦,那粗重的呼吸声响在林间,眼见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凌糖糖上前便扯着张大江问道:“大江哥,张伯伯这是咋了?”
“我爹为了救大河,让野猪给捅了腰窝子。”
张大江说着便红了眼,张大河在前面抬着架子床的另一头,那眼眶更是红红的,显见已经哭过了。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说要跟着那头野猪,爹也不会受伤。”
两兄弟也是半大点的少年,凌枝瞧着他们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如今话语哽咽,眼泪在眶中打着转,看着好不凄凉。
张猎户受的伤在后腰,前年也有个猎户被野猪捅了腰窝子,从山上抬下去人就咽了气。
张大江和张大河兄弟俩心中很不好受,但他们也知道,或许他们爹真的没救了,眼下他们急着下山,就是想让他们娘再见上最后一面。
兄弟俩经过凌枝身边时,也仅仅只是扫了她一眼,眼前再美貌的仙女他们也没心思瞧。
看着兄弟两个抬着张猎户急急下山的背影,凌糖糖不由担忧地揪紧了凌枝的衣角,“娘,张伯伯不会有事吧?”
“难说。”
凌枝摸了摸下颌,被野猪的獠牙顶破了后腰窝,很有可能会造成肾破裂,若真是这样,是需要做紧急手术才能康复。
但她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救,“糖糖,你想他没事吗?”
“当然想,张伯伯带着我采过山货,他人很好的。”
看着凌糖糖骤然垮下去的小脸,知道他也没心思再去采摘山货,凌枝拉着他便追了过去,“你想,娘就救他!”
张大江兄弟俩被凌枝拦下时还一脸怒气,这都人命关天了,他们还哪里有功夫在这里废话。
“我能救他!”
凌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若是你们再往前走,还没下山他就得断气。”
“你……”
张大河气得脸色胀红,听听这都说得是什么话,若对方不是个女人,他早就上前两个大嘴巴子招呼过去,眼前的凌枝就算是仙女他看着都不香了。
还是张大江要更沉得住气,他看了凌糖糖一眼,耐着性子道:“糖糖,这是你家里的亲戚?快叫她让开!”
“……是我娘。”
凌糖糖扯着衣摆,颇有些局促地看向张家兄弟,刚才凌枝说能够救张猎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心里也是半信半疑。
是那个疯女人?!
张大江和张大河眼含震惊地看向凌枝,虽然这模样瞧着好看多了,也似乎不疯了,但要说她能治病,还是治一个濒死之人,他们都不信!
“快走开,别挡路!”
知道拦路的人是凌枝,想到她以前的疯子样,和那些做过的荒唐事,张大河的口气就不太好,肩膀一斜就要直撞过去。
“大河,别伤着人!”
张大江赶忙唤了一声,凌枝是女人,若是被张大河这蛮力一撞,那怕是好不了。
哪里知道下一刻,让张大江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凌枝的手就那么轻轻抵在张大河的肩头,任凭他如何使劲,就算脸色胀得通红,都没能再进一步。
“我说,我能救他,把人放下!”
凌枝的一双明眸清澈见底,那眸中似乎有一种让人沉静和信服的力量,张大河愣愣地看着她,那倔牛似的脾气一下就似被人戳破了。
他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