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谱仪的光线扫过碗身，屏幕上跳出一串数据。
沈浩盯着数据，眉头皱了起来，年代倒是对得上，可釉料里的成分有点怪，比正常的雍正瓷多了点现代化学物质的痕迹。
“这碗是仿的。”
最终，沈浩把小碗推回去，“高仿，但还是露了马脚，您看这娃娃的神态，差了点灵气，而且釉料里有现代成分，瞒不过机器。”
男人的脸一下子白了，拿起碗就走。
他没敢回头，快步挤出了人群。
等男人走了，李老板凑过来道：“沈浩，这碗看着挺像那么回事，您咋看出来的？”
“直觉加机器，”沈浩指着光谱仪，“现在的仿品越来越厉害，光靠眼力不行了，得双保险。”
他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仿品仿得太像了，不像是普通地摊货，倒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果然，第二天一开门，就有几个记者堵在门口，举着相机问：“沈老板，听说你们聚宝轩要拍卖雍正官窑小碗，有这事吗？有人说那是高仿品，你们是不是故意拿假货糊弄人？”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昨晚那碗是个套。
他把记者请进拍卖行，拿出光谱仪的数据：“各位看看，这是那碗的检测报告，确实是仿品，我们当场就退回去了，根本没登记上拍。”
记者们看着数据，又听沈浩讲了鉴定过程，没抓到啥把柄，悻悻地走了。
可这事没算完，潘家园里开始传闲话，说聚宝轩看走眼，差点把假货当真品拍，幸好被人揭穿了。
张老板和刘老板在茶馆里听着风声，眉头紧皱。
“虽说没成功，也算给他添了堵，”刘老板喝着茶，“我就不信他能一直这么幸运。”
……
沈浩没心思理会外面的关于聚宝轩的流言蜚语，他把光谱仪摆在了鉴定台最显眼的地方，还贴了张告示。
“所有拍品均经过人工与仪器双重鉴定，假一赔十。”
这招还真管用！
老百姓就信实在的，见聚宝轩把话放这儿了，来送拍的人更多了。
有个大爷特意拎着个旧花瓶来，笑着说道：“沈老板，我就信你，你说真就是真，说假就是假，哪怕是假的，你能指出来，我也服你。”
李老板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跟沈浩说道：“看来那些人是白折腾了，咱这名声不但没坏，反倒更响了。”
“他们越是折腾，咱越得仔细，”沈浩盯着手里的瓷瓶，“不能给他们留半点空子。”
傍晚关店时，王红梅带着俩丫头来，手里拿着张纸，是圆圆画的。
画上有个大大的聚宝轩招牌，下面站着好多人，沈浩和李老板在鉴定东西，王三和周奎在帮忙，画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热闹劲儿。
“圆圆说，要把这画贴在拍卖行里。”王红梅笑着说道。
沈浩接过画，心里热乎乎的。
他把画贴在鉴定台后面的墙上，看着画里的小人儿，突然觉得浑身是劲儿。
……
四家拍卖行的老板见仿品计不成，又开始琢磨新招针对聚宝轩。
先是张老板放出风来，说聚宝轩的佣金看着低，实则在鉴定费里藏了猫腻。
这话传得有鼻子有眼。
好些老主顾都跑来问沈浩：“沈老板，你们是不是真收鉴定费啊？”
沈浩气得直笑，干脆在门口贴了张大红纸，上面用毛笔写着：“免费鉴定，绝无隐藏收费，佣金明码标价百分之五，童叟无欺。”
旁边还放了个意见箱，谁要是觉得被坑了，尽管往里塞纸条。
这招挺管用，问的人少了，来送拍的反而更多了。
有个大妈边填登记表边说道：“就冲你这敞亮劲儿，我那对银镯子放你这儿拍，放心！”
刘老板见造谣没用，又想了个损招。
他让人去聚宝轩登记拍品，故意拿些看着像真的、实则有硬伤的物件。
比如有冲线的瓷瓶、修补过的铜炉。
登记时不说毛病，等沈浩他们忙活半天鉴定完，又说“不卖了”，纯粹是来捣乱，浪费时间。
头回遇到这事，王三气得直骂：“这不是耍人玩吗？”
沈浩倒沉得住气，让周奎在登记表上添了一栏：“是否确定上拍，临时撤拍需支付五十元手续费。”
这招一出，故意捣乱的明显少了，毕竟没人愿意白扔五十块。
小个子老板更绝，雇了几个托儿，天天在聚宝轩门口转悠，见人就叨叨：“聚宝轩拍的都是些小玩意儿，没好货，真有宝贝还得去宝丰行、聚古斋等四大拍卖行。”
这话传到李老板耳朵里，他直接搬了张桌子放在聚宝轩门口，把第二场拍卖的图录摊开，指着上面那把陈曼生的紫砂壶照片喊道：“大伙瞅瞅，这算不算好货？陈曼生的壶，别的拍卖行有吗？”
围着看热闹的人一瞅，图录上的紫砂壶看着就不一般，再听李老板说这壶起拍价五十万，都咋舌：“乖乖，这才是真宝贝！”
托儿们见没人搭理，灰溜溜地走了。
最损的是另一家拍卖行的老板，居然跑去文物局告状，说聚宝轩没资质拍卖高价值文物。
结果，刘副局长把沈浩叫过去，笑着说道：“你那拍卖行手续齐全，鉴定也合规，有人眼红罢了，不用理。”
他还特意给聚宝轩发了个“诚信经营单位”的牌子，让沈浩挂在门口。
这牌子一挂，比啥广告都管用。
潘家园的人都知道，文物局认可的拍卖行，错不了。
这天傍晚，沈浩他们收拾东西准备关门，王三看着对面宝丰行紧闭的大门，撇撇嘴：“他们折腾来折腾去，自己生意倒差了，真是活该。”
李老板哼了一声：“眼红病得治，可惜他们没药。”
沈浩正往屋里搬鉴定工具，闻言笑了：“其实咱也得谢谢他们，要不是他们折腾，咱也想不出这么多应对的法子，现在流程更顺了，名声也更响了。”
王红梅端着刚熬好的绿豆汤出来，给每人盛了一碗。
“别理那些歪门邪道的，咱踏踏实实做生意，比啥都强，你看这第二场拍卖的图录，都快被人翻烂了，到时候肯定比第一场还热闹。”
沈浩喝着绿豆汤，甜丝丝的，心里敞亮。
他知道，做生意就像鉴宝，不光得有眼力，还得有定力，遇到歪门邪道别慌，守住本分，时间长了，真东西自然能发光，耍手段的迟早露馅。
夜色渐浓，聚宝轩的灯亮得格外显眼。
沈浩望着门口那“诚信经营单位”的牌子，心里踏实得很。
不管那几家拍卖行老板再怎么折腾，他都有底气！
老百姓的眼睛是亮的！
只要他们聚宝轩不犯错，就不怕四大拍卖行使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