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周六，聚宝轩的百姓专场搞得热火朝天。
沈浩特意把场地往门口挪了挪，摆了二十多张矮桌，上面铺着红布，放着老百姓送来的“宝贝”。
有带着豁口的老瓷碗，有磨得发亮的铜烟袋，还有个老太太拿来的绣花枕头，说是她嫁过来时娘给的陪嫁。
“大伙别挤，都有地方坐！”
王三搬着小马扎往人群里递，“今儿不搞拍卖，就给大伙免费鉴定，顺便聊聊这些老物件的故事。”
沈浩和李老板坐在主桌，正给一个大爷看他的旧怀表。
大爷说这表是他爹年轻时在铁路上干活得的，走了一辈子，现在还能滴答响。
沈浩笑着说道：“这表不值啥钱，但比金表金贵，里面全是念想。”
周围的人听得直点头，有人开始念叨自家的老物件。
“我家有个木箱，我爷爷装粮食的，上面还有商号的戳子……”
“我妈有对银镯子，说是土改那会儿藏在炕洞里才留下来的……”
就在这热热闹闹的当口，瘦猴带着五六个人晃晃悠悠地来了。
这帮人穿着花衬衫，胳膊上纹着龙啊虎啊的，一进门就往人群里挤，故意撞翻了一个老太太的马扎。
“哎，你这人咋回事？”老太太气得发抖。
瘦猴斜着眼看她：“路这么宽，你非往这儿杵，不撞你撞谁？”
王三赶紧过来扶老太太：“几位是来鉴定的？”
“鉴定？”瘦猴嗤笑一声，“我们是来看看，这聚宝轩到底有多大能耐，敢称‘百姓专场’，别是打着幌子坑老百姓吧？”
他身后的人跟着起哄：“就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看人老实，故意把真东西说成假的！”
“我听说前阵子有人在这儿被坑了好几万呢！”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了。
有几个胆小的老百姓往后退了退，眼里露出点犹豫。
沈浩皱着眉走过来：“几位有话好好说，别在这儿起哄，我们聚宝轩做事，向来光明正大，坑没坑人，潘家园的老少爷们都看着呢。”
“看着？我可没看着，”瘦猴往桌子上一趴，故意把胳膊肘压在那个绣花枕头上，“我就看着你们这儿热闹，想来凑凑，要是你们不欢迎，那我们就只能在门口待着，让想进来的人也进不来，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李老板气得脸通红：“你这是耍无赖！”
“随你怎么说，”瘦猴跷起二郎腿，“反正这专场，我看今儿是开不下去了。”
周围的老百姓有点慌，有人小声说道：“要不……咱改天再来？”
就在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我认识你们！你们是张老板的人！前阵子还在宝丰行门口转悠呢！”
说话的是个卖糖葫芦的大爷，在潘家园摆了十几年摊，谁都认识。
他这么一喊，大伙瞬间明白了，这哪是来捣乱的，分明是张老板使的坏！
“原来是张老板不服气，找人来闹事啊！”
“太不像话了！自己生意不行，就见不得别人好！”
“我们支持聚宝轩！别让他们得逞！”
老百姓们一下子炸了锅，纷纷往前站，把瘦猴那几个人围在中间。
有个年轻小伙大声的道：“我告诉你们，今儿谁敢在这儿捣乱，我们不答应！”
瘦猴那几个人没想到会是这阵仗，顿时有点发怵。
他们平时欺负欺负小摊贩还行，真对上一群义愤填膺的老百姓，腿肚子都打颤。
沈浩趁机说道：“各位街坊，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的百姓专场继续开，想看东西的看东西，想听故事的听故事，别让几只苍蝇坏了兴致。”
“对！继续开！”大伙齐声应和。
瘦猴见势不妙，捅了捅身边的人，几个人灰溜溜地挤出人群，连句狠话都没敢留下。
一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老百姓们反倒更热情了，围着沈浩问东问西，把自家的老物件捧出来，跟献宝似的。
那个绣花枕头的老太太拉着沈浩的手说道：“沈老板，只有你不嫌我们麻烦，你这儿啊，是真把我们当回事。”
沈浩心里热乎乎的，笑着说道：“聚宝轩能有今天，全靠大伙捧场，这百姓专场，以后每月都开，就当给大伙搭个聊天的地儿。”
远处，张老板派来的眼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赶紧打电话汇报。
张老板听完，手里的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输了，而且输得更惨。
不光没搅黄专场，反倒让沈浩跟老百姓的心贴得更近了。
潘家园的日头越升越高，照在聚宝轩门口的红布上，亮得晃眼。
沈浩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突然明白，老百姓的支持，才是最硬的后台，比任何手段都管用！
瘦猴带着人灰溜溜地回到张老板的宝丰行，刚进门就耷拉着脑袋，不敢看张老板的脸。
“事办砸了？”张老板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个玉把件，声音阴沉沉的。
“张老板，不是我们不行，”瘦猴搓着手，一脸憋屈，“那聚宝轩门口全是老百姓，跟护犊子似的，我们根本没法下手，再闹下去怕是要吃亏……”
“废物！”张老板把玉把件往桌上一拍，“我找你们这群饭桶有啥用？连几个老百姓都镇不住！”
瘦猴被骂得狗血淋头，却不敢顶嘴，只能一个劲地赔笑脸：“是是是，我们没用，要不……这活儿我们就不接了，钱也给您退回去？”
“退钱？”张老板猛地站起来，眼里闪着狠劲，“事没办成，还想退钱？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完！”
他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一沓钱，往桌上一摔，红票子散了一地：“这里是一万块，比之前说的多五千，你们去，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把聚宝轩的桌椅板凳砸了，把人给我赶出来！只要能让他们开不下去，这钱全是你们的！”
瘦猴看着地上的钱，眼睛亮了亮，又有点犹豫：“砸东西……这要是被抓了，可是要蹲局子的。”
“抓个屁！”张老板啐了一口，“潘家园这地方，打架斗殴常有的事，警察来了最多调解调解，再说了，你们动静闹大点，把人吓跑就行，别真伤人，出不了大事，出了事我兜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瘦猴一咬牙：“行！张老板，这活儿我们接了！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他把钱揣进兜里，带着人又往聚宝轩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