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给你买,管够。”沈浩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王红梅站在旁边,眼圈红红的,嘴上却嗔怪:“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回家的路上,王红梅说张老板今天早上也回去了,还带了些土特产,准备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吃。
“人家老张是实在人,半夜还起来帮着咱看院子,说怕有啥动静。”
“那是,要不咋是朋友呢。”沈浩心里暖烘烘的,这趟没白让老张跑一趟。
到家的时候,太阳刚落山,院子里的鸡正往窝里钻。
沈浩把行李放下,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王红梅腌的芥菜丝,坛子封得严严实实的,打开一闻,酸香扑鼻。
“就等这个呢,张老板他们指定爱吃。”
“知道你们嘴馋,给你装了两小坛子,路上小心别洒了。”
王红梅笑着说,手里还在给俩丫头缝棉袄,“天冷了,给她们做件厚的。”
晚上吃饭,王红梅杀了只老母鸡,炖得烂烂的,汤上漂着层黄油。
俩丫头抢着吃鸡翅膀,沈浩给王红梅夹了块鸡腿:“这些天辛苦你了。”
“啥辛苦不辛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王红梅红了脸,“倒是你,在潘家园没少担惊受怕吧?以后可别掺和那些危险事了,咱踏踏实实开店,赚多赚少都行,平平安安最要紧。”
“知道了。”沈浩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经了这档子事,啥宝贝都不如家人在身边踏实。
在家待了两天,沈浩就惦记着回潘家园了。
聚宝轩还敞着门呢,李老板他们怕是忙不过来。
临走前,他装了满满一箱子东西。
两坛芥菜丝,一袋子老家的核桃,还有王红梅给张老板媳妇做的鞋垫,针脚密密的。
坐火车回帝都,王红梅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家。
沈浩则去聚宝轩,他刚到聚宝轩门口,就听见张老板的大嗓门。
“沈老板回来啦!”
张老板正蹲在聚宝轩门口,跟李老板下棋呢。
“可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老李都快把你那对砚台卖了。”
张老板笑着站起来,接过沈浩手里的箱子,“啥好东西?这么沉。”
“老家的芥菜丝,给你们下粥吃。”沈浩笑着说道,“还有核桃,李老板念叨的。”
“还是你想着我。”李老板乐颠颠地把箱子抱进店里。
张老板也凑过来看,“这芥菜丝闻着就香,晚上就着粥吃,肯定绝了!”
店里跟沈浩走的时候一样,王三把柜台擦得锃亮,新到的几件古董摆在显眼的位置,有个清代的青花瓷碗,看着挺精致。
“沈哥,你走这几天,收了个好东西,李老板说值不少钱。”王三指着碗说道。
“不急,先摆着。”
沈浩坐下喝了口茶,看着店里热热闹闹的,心里踏实得很,“刘警官那边有信没?那帮盗墓的咋判?”
“听说是重判,主犯得十几年。”
李老板说道,“文物都上交博物馆了,报纸上还登了呢,说潘家园商户协助警方破获大案,咱聚宝轩还露了个脸。”
“那是好事。”沈浩笑着说道,这比赚多少钱都体面。
正说着,刘警官进来了,手里拿着个红本本:“沈老板,给你送奖状来了!局里评你为‘文物保护先进个人’,说要给你挂在店里,让大伙都学学。”
“这可不敢当。”沈浩红了脸,接过奖状,上面印着烫金的字,还盖着公安的红章。
“咋不敢当?”李老板抢过去,“这是你应得的!赶紧挂上,让那些来买东西的瞅瞅,咱聚宝轩不光卖宝贝,还懂规矩,有良心!”
李老板找了根钉子,把奖状挂在最显眼的地方,正对着门口,谁进来都能看见。
沈浩看着那红彤彤的奖状,心里一喜,这比任何古董都金贵。
晚上关了店,沈浩、张老板和李老板去胡同口的小饭馆吃饭,点了个锅仔,烫了壶二锅头。
锅里的白菜豆腐咕嘟咕嘟冒着泡,仨人碰了碰杯,酒液洒在桌上,跟开了朵小花似的。
“往后啊,咱就踏踏实实做生意,啥歪门邪道都不沾。”
张老板喝得脸红脖子粗,“谁要是敢在潘家园搞猫腻,咱哥仨一块上,揍得他满地找牙!”
“就你能耐。”李老板笑他,“真有那事,还得找警察。”
沈浩没说话,就着锅仔喝了口酒,心里亮堂堂的。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照在胡同里,影影绰绰的。
第二天一早,沈浩家,王红梅在厨房煎鸡蛋,油星子溅得噼里啪啦响。
圆圆蹲在门口系鞋带,半天系不上,急得直咧嘴。
月月举着个小书包,在屋里转圈喊道:“爸爸,我的小熊忘带了!”
沈浩一边帮圆圆系鞋带,一边往月月手里塞玩具熊:“祖宗们,再磨蹭,幼儿园大门都关了。”
“来了来了!”
王红梅端着盘子出来,煎蛋上撒着葱花,香得人直咽口水,“赶紧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俩丫头狼吞虎咽塞了几口,沈浩拽着一个,王红梅拉着一个,往屋外跑。
桑塔纳“突突”两声才发动起来,排气管冒了股黑烟,引得邻居大爷探出头笑:“沈老板,你这车快成古董了!”
“古董才值钱呢!”
沈浩笑着摆手,打方向盘的时候,喇叭“嘀嘀”响,声音跟鸭子叫似的,逗得俩丫头直笑。
到了幼儿园门口,老师正站在那儿接孩子。
圆圆和月月抱着王红梅的腿,腻歪了半天,才不情不愿地跟着老师进去,走两步还回头挥挥手。
“这俩小家伙,越来越黏人了。”王红梅看着两闺女的背影,嘴角笑着,眼圈却有点红。
“等上了小学就好了。”沈浩发动汽车,“回店吧,说不定这会儿有人等着鉴宝呢。”
桑塔纳慢悠悠往潘家园晃,路过早点摊,王红梅下车买了俩油饼,递一个给沈浩:“趁热吃,早上就顾着孩子了。”
沈浩咬了一大口,油渣子掉了一身:“还是你买的香,对了,前儿张老板媳妇说,想让你教教她鉴玉,你有空琢磨琢磨?”
“我哪行啊。”王红梅红了脸,“就懂点皮毛,别教错了人。”
“咋不行?”沈浩瞅着她,“你这些时日跟着我看了多少东西?上次那个翡翠手镯,你一眼就看出是注胶的,比李老板都准。”
这话不假。
王红梅心思细,又肯下功夫,沈浩教她的那些门道,她都记在小本子上,没事就翻着看。
前阵子有个老太太拿来个玉佛,说是家传的,沈浩忙着招呼客人,让王红梅先看看。
她拿着手电筒照了照,又摸了摸玉佛的底座,跟老太太说:“这佛像是新的,底座的包浆是后做的。”
老太太一开始不乐意,后来沈浩仔细一看,还真跟王红梅说的一样。
到了聚宝轩,王三已经把店门打开了,正拿着抹布擦沈浩那对失而复得的端砚。
“沈哥,嫂子,早啊!刚才有个大爷送来个铜墨盒,说等你来了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