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浩就骑着三轮车往顺义的郊区去收古董。
前阵子,王三在这儿收过一个清代的铜火盆。
可刚进村,他就见一个穿夹克的年轻人背着个包往村外走,包里鼓鼓囊囊的。
沈浩疑惑的看了一眼年轻人的背影,没有多想。
接着,他在村里收古董,发现家家户户都说没有古董了。
随后,他笑着对一个蹲在墙根抽烟的老汉道:“大爷,你家有啥老物件吗?我是来收古董的,价格高。”
老汉磕了磕烟灰:“你来晚了,今天来了伙人,挨家挨户问,给的价挺高,能收的都被收走了,有一户人家的明代陶罐,平时舍不得卖,今儿也被他们高价买走了。”
沈浩心里咯噔一下,没多问,骑着车又往另一个村子去。
结果还是一样!
村口小卖部的老板娘说道:“上午来了俩外地人,开着辆面包车,见着老物件就问价,给的钱比别人给的还多三成,张老五家那对太师椅都被拉走了。”
沈浩脸色难看,一上午跑了三个村,别说像样的老物件,连个民国的铜墨盒都没见着。
沈浩坐在田埂上,摸出烟来抽,这事儿透着蹊跷,哪有这么巧的?
几个村子同时来收东西,还给高价,不像是正常收货的路数。
连着三天,沈浩换了四个方向的郊区,结果都一样。
只要他到哪个村,不出半小时准能看见陌生人在收货,价给得很高!
一个晚清的普通瓷碗,愣是给到五千,比市场价高了一倍还多。
“这哪是收货,这是砸钱啊。”
第四天早上,沈浩回到店里,往柜台前一坐,眉头拧成个疙瘩。
“正常人哪会这么干?收回去根本卖不上价,纯赔本。”
李老板正在盘点货架,闻言直起身:“你是说……有人故意跟咱抢?”
“肯定是。”
沈浩一拍桌子,“我昨儿在苏家屯,看见个收货的小子,背的包上沾着点红漆,跟老宝斋后门那面墙的漆色一模一样,当时没在意,现在越想越不对。”
正说着,王三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捏着张纸条。
“沈哥,刚才有人塞给我这个,说是郊区的老乡让转的。”
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张老板的人,带着钱收东西,说要让你收不着货,熬死你。”
李老板眼睛当时就红了:“这张老板也太不是东西了!玩不过就来这套?高价抢收货源,这是要断咱的根啊!”
王三急得直转圈:“那咋办?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货都收走啊!店里的货都快卖空了,再这么下去,客人都得跑光。”
沈浩没说话,手指敲着柜台,脑子里飞快地盘算。
张老板这么干,看似占了便宜,其实是在烧钱。
高价收来的东西卖不出去,堆在仓库里就是废品,撑不了多久。
可问题是,聚宝阁也耗不起,店里断货,老主顾该跑了。
“他想抢,咱就不跟他抢。”
沈浩突然抬头,眼睛亮了,“李哥,你还记得前阵子张教授说的不?怀柔那边有个老村子,路不好走,平时很少有人去,那儿的老乡手里估计有老物件,张老板的人指定没去过。”
李老板一拍大腿:“对呀!那地方得翻两座山,开车都进不去,只能骑摩托,张老板那帮人娇生惯养的,指定懒得去。”
“王三,你去借辆摩托车,越结实越好。”
沈浩站起身,“周奎,你守好店,跟老主顾说一声,最近新货得晚几天到,都是好东西,让他们等着。”
不到半小时,王三借了辆二手嘉陵摩托,排气管“突突”响,看着就抗造。
沈浩把工具包往车后座一绑:“李哥,你跟我去,俩人有个照应。”
往怀柔去的路果然难走,柏油路走完是水泥路,水泥路走完是土路,最后干脆变成了石头路,摩托车颠得人骨头都快散了。
李老板紧紧抓着车后座,嗓门都喊哑了:“这破路,张老板的人要是能来,我把头盔吃了!”
翻过第二座山,总算瞅见个小村子,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烟囱里冒着青烟,看着特清静。
沈浩把摩托车停在村口老槐树下。
刚想进村,就见个放羊的老汉挥着鞭子过来:“你们是干啥的?”
“大爷,我们收老物件的,给您看看这个。”
沈浩掏出上次收的铜火盆照片,“您村里有这些东西不?给公道价。”
老汉瞅了瞅照片,眼睛一亮:“我家有个老柜子,是我爷爷那时候的,你要不要看?”
跟着老汉往家走,院里果然摆着个红木柜子,虽然掉了漆,但木纹看着像酸枝的。
沈浩打开柜门,一股老木头的香味儿飘出来,柜壁上刻着“光绪年制”的款。
“这柜子,您想卖多少?”沈浩强压着激动。
老汉搓着手:“我也不懂,你给个价,够给孙子交学费就行。”
沈浩心里盘算着,这酸枝柜最少值八万,他咬咬牙:“给您五百,您看行不?”
老汉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行!行!这就给你腾东西!”
俩人忙活了一下午,在村里收了个酸枝柜、两对青花瓷瓶,还有个清代的银锁,都是好东西。
花了不到三千,要是摆在店里,最少能卖二十万往上。
往回走时,天已经黑了,摩托车的灯照着山路,“突突”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
李老板哼着小曲:“沈浩,咱这么偏的地方都能找到,张老板肯定想不到。”
“他只顾着跟咱抢熟路,忘了还有这些没人去的地方。”
沈浩加了把油门,“做生意跟走路一样,不能总盯着别人踩过的脚印,得自己找新路。”
回到店里,王三和周奎看着堆在院里的老物件,乐得直蹦。
王三摸着酸枝柜:“沈哥,这柜子往店里一摆,比那翡翠手镯还镇场!”
周奎赶紧给老主顾打电话:“刘姐,您要的老柜子到了!酸枝的,明天来瞅?保准您满意!”
沈浩松了一口气,张老板的高价抢货撑不了多久,等他手里的钱烧得差不多,还得回到老路子。
而聚宝阁不一样,他们能找别人找不到的货!
第二天一早,沈浩把酸枝柜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刚擦干净,就有老主顾闻讯赶来,围着柜子啧啧称奇。
张教授也来了,摸着柜壁的刻款:“好东西啊!沈浩,你这是从哪儿淘来的?我最近想去收个老柜子,跑了好几地方都没见着像样的。”
“托您的福,在怀柔山里收的。”
沈浩笑着说道,“张教授要是想要,我再去一趟,帮您瞅瞅。”
正说着,门口闪过个熟悉的身影,是老宝斋的伙计,估计是来探风的。
见店里又摆上了新货,他愣了下,第一时间走了。
李老板看着他的背影,笑着说道:“估计是回去报信了,看张老板还能撑多久。”
沈浩没说话,拿起抹布接着擦柜子。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酸枝木的纹路里,暖烘烘的。
他知道,这场仗还没结束,但他已经找到了赢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