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赶紧迎上去:“表哥!”
“可算来了!”胖大叔嗓门洪亮,接过他们手里的包,“走,茶馆离这儿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就到。”
跟着胖大叔往胡同里走,转过两个弯,就见个小茶馆,门口挂着“清风茶社”的牌子,看着挺雅致。
进了门,一股肉香扑面而来,胖大婶正端着个砂锅从厨房出来:“来了?快坐,刚炖好的排骨!”
大伙也不客气,洗了把手就上桌。
排骨炖得烂乎,里面还放了玉米和土豆,香得人直咽口水。
张老板表哥给他们倒上本地的花茶:“听说你们要去交流会,我托人给你们弄了几张请柬,直接进主会场,不用排队。”
“还是表哥能耐!”张老板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说道。
下午歇了会儿,五个人就往交流会会场赶。
那地方真大,跟个体育馆似的,里面摆满了展位,全国各地的古玩商来了不少,有摆瓷器的,有卖玉器的,还有几排展位全是老字画,看得人眼花缭乱。
“咱先逛逛,摸摸底。”沈浩说道,“别一上来就出手。”
张老板眼尖,老远就瞅见个展位摆着不少老烟斗,拉着李老板就过去了:“我瞅瞅这个,前儿刚收了个民国的,正好比比。”
沈浩和刘老板则被一个卖青铜器的展位吸引了。
有个小铜鼎,看着像商代的,上面的饕餮纹挺清楚。
“老板,这鼎多少钱?”沈浩问道。
“一口价,八十万。”老板头也不抬,忙着给别人介绍东西。
刘老板吐了吐舌头,拉着沈浩就走:“抢钱呢?咱可买不起。”
“看看总不花钱。”沈浩笑着说道,“你看这包浆,多自然,要是真的,八十万不算贵。”
逛到后半程,沈浩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个不起眼的展位,摆着些旧书和砚台。
他拿起一个巴掌大的砚台,黑黢黢的,看着像块石头,可摸着却挺细腻。
“这砚台咋卖?”沈浩问摊主,是个老太太,看着挺朴实。
“你要是真心要,给两百块就行。”老太太说道,“这是我老伴以前教书用的,他走了,留着也没用。”
沈浩用手指在砚台边缘蹭了蹭,又对着光看了看,心里“咯噔”一下——这是块老坑端砚,上面的石眼虽然小,可很精神,至少是清代的。
他不动声色地掏钱:“行,我要了。”
揣着砚台追上李老板他们,沈浩把砚台掏出来:“你们瞅瞅这个。”
张老板拿过去一看:“这不就是块破石头吗?你花两百块买这玩意儿?”
“你懂啥,”沈浩笑着说道,“这是端砚,至少值五千。”
“真的假的?”刘老板凑过来,“我瞅瞅……哎,还真有石眼!沈老板,你这眼力,绝了!”
正说着,旁边展位的一个老先生走过来,看着砚台点点头:“小伙子好眼力,这是清代中期的东西,可惜有点小,不然能值更多。”
张老板这才服了:“行啊你,逛个交流会还能捡漏,回头得请我喝酒。”
“没问题。”沈浩把砚台小心收起来,“咱再逛逛,说不定还有好东西。”
傍晚回茶馆,张老板表哥又弄了一大桌菜,有河螃蟹,有贴饽饽熬小鱼,都是天津特色。
几个人喝着本地的白酒,聊着白天的见闻,张老板说得最多的就是那个八十万的铜鼎,说回去得好好攒钱,下次也弄个像样的宝贝。
“别光想着攒钱,”沈浩笑着说道,“咱得多学本事,不然就算有好东西,也认不出来。”
“你说得对。”张老板举杯,“来,为了咱以后能淘着更多宝贝,干杯!”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窗外,天津的胡同亮起了路灯,跟潘家园的一样,暖融融的。
第二天一早,沈浩被窗外的吆喝声吵醒了。
天津的早点摊太热闹,炸糕的、卖锅巴菜的,嗓门一个比一个亮。
他爬起来一看,张老板等人早没影了,李老板正蹲在院里刷牙,满嘴白沫地说道:“老张说去会场占个好位置,让咱赶紧跟上。”
俩人赶紧洗漱,揣上俩炸糕就往交流会赶。
一进门,嚯,比昨天还热闹,不少展位前都排起了队。
张老板果然占了个好地方,就在主通道旁边,正跟人吹嘘他那铜炉呢。
“沈老板,你可来了!”张老板看见他们,赶紧招手,“快帮我瞅瞅这对瓶子,刚有人送来的,说是乾隆年间的。”
沈浩走过去一看,是对粉彩瓶,画的是“百子图”,颜色鲜亮得有点晃眼。
他拿起一个,掂量掂量,又看了看底款,摇摇头:“新仿的,你看这釉面,火气还没退呢。”
卖瓶子的人不乐意了:“你懂不懂啊?这是我家传的!”
“家传的也可能是仿品。”沈浩没跟他吵,指着瓶身上一个小孩的脸,“你看这开脸,线条太硬,乾隆年间的没这么画的。”
那人瞅了半天,嘟囔着“不卖了”,抱着瓶子走了。
张老板抹了把汗:“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差点就收了。”
正说着,刘老板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手里举着个小盒子:“快瞅瞅这个!刚淘的,说是和田玉的牌子。”
打开一看,是块白玉牌,上面雕着个寿星,看着挺润。
沈浩拿起来,用手电筒照了照,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股淡淡的蜡味。
“是和田玉,但这是新玉做旧,用蜡煮过,看着才这么润。”
“嗨,又看走眼了。”刘老板把玉牌塞回盒里,“看来这交流会的水也挺深。”
“慢慢淘,别急。”沈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今天的目标是捡漏,不是买贵的。”
他自己则转悠到昨天那个老太太的展位,老太太还在那儿,面前摆着几本线装书。
“老人家,今儿有新东西不?”
老太太笑了:“你要是喜欢砚台,我这儿还有一个,比昨天那个大点,就是有点裂。”
说着,她从底下掏出个砚台,果然比昨天那个大一圈,边缘有个小豁口。
沈浩一看就喜欢上了,这砚台的石质比昨天那个还好,虽然有裂,可不影响用。
“多少钱?”
“你给三百吧,有裂,不值钱。”老太太挺实在。
沈浩二话不说付了钱,心里偷着乐,这砚台至少能值八千,就算有裂,五千块总能卖上。
李老板在旁边看得直咋舌:“沈浩,你这是开了天眼了?咋总能瞅着好东西?”
“多瞅,多摸,少说话。”沈浩把砚台收好,“你看这石纹,老坑的端砚才有这种‘冰纹’,新坑的没有。”
正说着,张老板又嚷嚷起来:“快来!这儿有个好东西!”
俩人跑过去一看,张老板正跟个老头较劲,老头手里拿着个铜墨盒,上面刻着“难得糊涂”,字是郑板桥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