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沈浩从外面收完货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王红梅正蹲在柜台前，拿着放大镜跟周奎讨论一个铜墨盒
“沈哥回来啦！”周奎抬头喊了一声，“嫂子刚收了个民国的墨盒，上面刻的‘难得糊涂’，字写得特漂亮，她说最少能卖八千呢。”
王红梅抬头冲沈浩一笑，手里还捏着那墨盒：“你看这包浆，匀得很，肯定是老的。”
沈浩凑过去看了看，点了点头：“眼光越来越毒了，对了，跟你说个事，旁边那间空铺子，我盘下来了。”
王红梅愣了下：“盘它干啥？咱这店够用了啊。”
“给你用。”
沈浩往旁边指了指，“隔成个小展厅，摆你收的那些古董，你自己当掌柜的，想收啥收啥，价钱你说了算。”
王红梅手里的墨盒“啪嗒”一声掉在柜台上，眼睛瞪得溜圆：“我……我自己当掌柜的？”
“不错！”
沈浩笑着帮她把墨盒捡起来，“你现在的眼力，比好多老摊主都强，总在这儿打下手，屈才了。”
李老板在旁边接话道：“我看行！红梅心细，收的东西都透着股秀气，正好跟咱这店互补，以后人家一提聚宝阁，就知道有俩掌柜的，一个懂大件，一个精小件，多好。”
王红梅的脸一下子红了，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可我……我怕弄不好。”
“有啥好怕的？”
沈浩拍了拍她的肩，“隔壁挨着，有事喊一声就到，再说了，你忘了上次那个明代青花瓶？你一眼就看出是仿的，我都差点走眼。”
正说着，圆圆和月月从里屋跑出来，抱着王红梅的腿喊妈妈。
沈浩把俩丫头抱起来：“以后让你妈去隔壁开店，你俩去给她当小帮手，管不管？”
圆圆搂着沈浩的脖子，小嗓子脆生生的道：“管！我帮妈妈看店，不让坏人进来！”
月月也跟着点头，小脑袋跟拨浪鼓似的。
王红梅看着俩丫头，又看看沈浩，心里那点犹豫慢慢散了。
说干就干！
第二天，沈浩就找了装修队。
也没有太复杂，刷个白墙，打几个原木货架，再安个亮堂的灯，就完了。
王红梅没事就过去看一眼，跟师傅念叨道：“货架别太高，我得够得着……”
“这灯能不能再亮点？看东西清楚……”
李老板打趣她道：“还没开张呢，就有掌柜的样了。”
王红梅笑着回嘴：“那是，不能给聚宝阁丢人。”
半个月后，隔壁的“红梅阁”总算收拾利索了。
开张那天，沈浩特意请了张教授来剪彩。
张教授一进门就乐了：“红梅啊，我可听说了，你现在是火眼金睛，收的东西比沈浩还讲究。”
王红梅给张教授倒了杯茶，脸红红的：“您别取笑我了，都是沈浩教得好。”
“自己不琢磨，教得再好也没用。”
沈浩把俩丫头抱到柜台里，“你俩在这儿坐着，别捣乱啊。”
圆圆和月月乖乖坐好，面前摆着王红梅给她们弄的小算盘，像模像样的。
有客人进来，圆圆就奶声奶气地喊道：“阿姨买东西吗？我妈妈的宝贝可好看了。”
逗得客人直笑。
王红梅守着自己的小柜台，心里踏实。
她收的东西确实跟沈浩不一样，多是些小巧的玩意儿。
有民国的银镯子、清代的玉簪子、还有些刻着字的铜墨盒，每一件都透着生活气。
有回，一个老太太来，看着个银锁哭了，说跟她小时候戴的一模一样。
王红梅没多要价，半卖半送让她拿走了。
“你呀，总这么心软。”
沈浩晚上帮她盘账，见那银锁只收了五百块，笑着说道。
“老太太看着可怜，再说那锁也不值啥钱。”
王红梅数着钱，脸上带着笑，“她说明天给我送她腌的咸菜，说可好吃了。”
沈浩没再说啥，心里知道，她这是把老家的实在劲儿带到店里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红梅阁的名气慢慢传开了。
大家都说王红梅实在，东西真，价钱也公道。
好多女顾客都爱往她那儿钻，跟王红梅聊家常，聊着聊着就买走件小玩意儿。
有回沈浩路过，听见王红梅跟个阿姨说道：“这玉簪子您戴正好，显白，我给您便宜点，下次您再带朋友来。”
那熟稔的劲儿，跟在老家跟街坊聊天似的。
他站在门口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日子。
他守着聚宝阁，她守着红梅阁，俩丫头在中间跑来跑去，客人来了，递杯茶，聊几句，买卖成不成的无所谓。
傍晚关店时，王红梅抱着账本过来，跟沈浩对账。
圆圆趴在柜台上数钱，月月拿着毛笔在纸上瞎画。
“今天卖了三千多，”王红梅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昨天多了五百。”
“厉害啊，王掌柜。”沈浩帮她把账本收好，“晚上想吃啥？我请客。”
“吃饺子吧，”王红梅笑着说道，“俩丫头念叨好几天了。”
胡同里的灯亮了，照着两家紧挨着的店，“聚宝阁”和“红梅阁”的招牌在灯光下透着暖光。
沈浩牵着王红梅的手，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俩丫头，慢慢往家走。
王红梅突然停下脚步，拽了拽他的胳膊：“沈浩，谢谢你啊。”
“谢啥？”
“谢你让我觉得，我不光是圆圆月月的妈，我还是我自己。”
沈浩低头看她，月光落在她脸上，笑得比柜台里的玉还润。
他握紧她的手，没说话，心里却比收着传国玉玺还高兴。
这天，沈浩起得早，天刚蒙蒙亮就往赌石街道而去。
最近店里生意稳当，王红梅的红梅阁也走上了正轨，俩丫头在店里有模有样地当“小掌柜”。
他终于能腾出手来鉴宝了，他准备去赌石街道看看能不能捡漏！
刚到街口，就看见老王头的摊位前围了几个人。
老王头是这条街的老人，手里常有些不起眼但可能藏着料的原石。
沈浩挤过去，眼睛一下子就盯上了角落里一块拳头大的原石。
那石头灰扑扑的，皮壳上全是坑洼，看着跟路边的碎石子没啥区别。
但沈浩用手一掂，密度比普通石头大不少。
再用手电筒贴着皮壳照了照，光线进去后隐约有点发绿，就是绿得不太明显，像隔着层毛玻璃。
“老王，这块咋卖？”
沈浩把原石往自己这边勾了勾，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老王头叼着烟袋锅，瞥了一眼：“你要啊？给五十块拿走，这是昨天从矿渣堆里扒出来的，看着不像有料的。”
沈浩心里一动，正想掏钱。
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八十块，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