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看着怪,怕是没啥用。”有人撇撇嘴,转身回了座位。
陈副会长也走过去看了看,拿起牌子掂量了一下:“是块老铜,就是这纹路和字太冷门,说不清啥来头,这种冷门物件,除非遇着懂行的,不然不好出手。”
老头听了,脸上有点失望:“那……有人要吗?给个实在价就行,我也不指望卖多贵。”
没人应声。
大伙都爱收些常见的瓷器、玉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铜牌子,买回去也不知道咋摆,万一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不就亏了?
沈浩心里却翻起了浪。
他想起前世在乡下收东西,遇见过类似的老铜件,这是以前镖局或者商号用的信物,上面的纹路是暗号,不是正经字。
这种东西存世量少,懂行的人不多,正是捡漏的好机会。
他故意往后退了退,装作对铜牌子没兴趣,眼睛却一直没离开。
李灵儿瞅着他的神色,小声问道:“沈大哥,这牌子有门道?”
沈浩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别声张。
“没人要就算了,”老头拿起木匣子,准备收起来,“我再留着看看。”
“等等,”沈浩这才开口,声音不高不低,“老人家,您这牌子,想出多少钱?”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过来了。
刚才没人搭理,这会儿突然有人问价,都觉得挺新鲜。
老头愣了下,想了想说道:“我收的时候花了五百,您要是想要,给八百就行,不赚您钱。”
旁边有人笑了:“沈老板,这玩意儿看着不值八百啊,别被坑了。”
沈浩没理会,从兜里掏出八百块,递给老头:“我看着挺顺眼,买回去玩玩。”
老头接过钱,把铜牌子往沈浩手里一递,嘴里直念叨:“谢谢您,总算遇着识货的了。”
沈浩把铜牌子揣进兜里,转身回了角落,好像啥也没发生。
有人凑过来打听:“沈老板,这牌子到底是啥呀?值这么多?”
“瞎买的,”沈浩笑着摆手,“看着好玩,说不定就是个老铜片,别当回事。”
那人见他不说,也没再追问,转身凑别的热闹去了。
李灵儿等周围没人了,才好奇地问道:“沈大哥,这到底是啥宝贝?”
沈浩从兜里掏出铜牌子,用袖子擦了擦:“我猜是清末镖局用的路引牌,上面的纹路是通关暗号,这种东西存世少,遇着懂行的,能值不少钱。”
“那您赚了?”李灵儿眼睛一亮。
“算不算赚不好说,”沈浩把牌子又揣好,“玩古董就图个乐,真赚了是运气,就算看走眼了,八百块也不心疼。”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挺舒坦。
这种不动声色捡漏的感觉,比当众抢个大宝贝还过瘾。
……
日头往西斜了斜,老茶馆里的光线暗了些,有人拉亮了墙上的灯泡,昏黄的光洒在八仙桌上,添了几分古意。
接下来,接连又上了几件古董。
一个明代的青花碗,可惜口沿缺了块,被个专收残件的收藏家低价收走。
一对清代的核桃,包浆红得透亮,几个人争着出价,最后被个老头揣走了,说是跟他手里的那对能凑成“四大名核”。
沈浩一直没再出手。
这些东西都太明了,好在哪、值多少,在场的人都是行家,想捡漏可能比登天还难。
他就坐在角落喝茶,听着大伙争论,偶尔跟李灵儿说两句。
“你看那对核桃,纹路里的包浆多匀,肯定是天天盘着才养出来的。”
“那青花碗虽然残了,但画的是‘婴戏图’,比普通山水的值钱。”
正说着,一个穿长衫的中年人走上前,手里卷着幅画,看着挺旧,纸边都发脆了。
“我这有幅老画,是我岳父留下的,说是清代的,大伙给看看。”
他把画在桌上铺开,是幅《松鹤图》,画得不算多精,松树看着有点僵,仙鹤的腿画得跟筷子似的,颜色也发暗,像是被烟熏过。
“这画工不咋样啊,”有人直摇头,“看着像民间画匠的活儿,值不了几个钱。”
“纸倒是老纸,”另一个人摸了摸画边,“就是这画太糙,怕是没啥意思。”
中年人有点尴尬,挠着头说道:“我也觉得一般,就是想着老物件,说不定有点来头。”
陈副会长走过去,眯着眼看了半天,又对着光照了照:“纸是清代的没错,但画是后画的,估计是用老纸仿的,不值啥钱。”
大伙听了,更没人感兴趣了,都转身去看旁边刚摆出来的一个铜香炉。
中年人叹了口气,正准备把画卷起来,沈浩突然站了起来。
“老哥,等会儿,”沈浩走过去,“我再瞅瞅。”
他没看画的内容,反而盯着画的角落瞅,又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画轴。
突然,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个小手电筒,对着画的空白处照了照。
“咦?”沈浩眉头一挑,手电光透过纸面,空白处隐约显出点别的影子,像是……几竿竹子?
他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以前看过的杂记,说有些画家会在画底下藏另一幅画,叫“画中画”,有的是为了省纸,有的是故意藏着不让人看。
他不动声色,又把手电筒往别处照了照,这次更清楚了,空白处不光有竹子,还有几个模糊的字,像是落款。
沈浩故意装作犹豫,“这画画得不咋样,但我爸就喜欢松鹤,买回去挂家里凑数,您想要多少钱?”
中年人愣了下,刚才没人要,现在突然有人问,他赶紧说道:“我也不知道价,您给个实在数就行。”
“三百块?”沈浩报了个低价,心里有点打鼓,万一判断错了,这钱就打水漂了。
“行!”中年人一口答应,像是生怕沈浩反悔。
沈浩付了钱,把画卷起来,抱在怀里,回了角落。
有人看着他笑道:“沈老板,这画买回去当柴烧啊?”
“瞎玩呗,”沈浩笑着摆手,“反正不贵。”
李灵儿等他坐定,赶紧问道:“沈大哥,这画有问题?”
沈浩把画往桌上一放,压低声音:“我怀疑是画中画,底下可能藏着另一幅。”
“真的?”李灵儿眼睛都瞪圆了。
“还不确定,”沈浩摸了摸画纸,“回去得找专业的行家看看,别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