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齐宴想夺嫡争权，我心甘情愿护他登上帝位。
齐宴想要边疆安稳，我亲自带兵，为他守护这大好江山。
我出征在战场上厮杀，他却在后宫左拥右抱。
待我回朝时，只因朝臣乱言，而怕我影响他来之不易的皇位，便赐我一杯毒酒了却此生。
可我却提着剑在他的面前自刎。
临死前，我与他决裂：「齐宴，下一世，我绝不要这么卑微地爱你！」
1
我以为没了下一世，结果我竟然重生了。
这一次，我一定要离齐宴远远的。
「芊芊，你替朕出征，平定边疆之乱，可好？」齐宴最擅长用温柔的话来迷惑我。
因为他知道我吃这一套。
这一次，我头发一甩，扬起明媚的笑。
「陛下，臣女准备嫁人了，恐怕是不能出征了。」
齐宴的脸色一僵，语气生硬。
「你想要嫁谁？」
我也确实没想好嫁谁，以前，我除了想要嫁给齐宴，也还是想要嫁给齐宴。
只是，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那我也识趣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就……就那陈北侯爷家的陈世。」
上一世，齐宴给我赐毒酒前，就是他翻墙闯入我府，握住我的手告诉我要带我走。
只是当时我还一心扑在齐宴身上，还傻傻地想要以死明志，不愿随他走。
现在看来，我真是蠢到了极点，远离这里，不必爱齐宴强？
齐宴一听，脸色阴沉到底。
「你明明知道朕……」话戛然而止。
而我跪地低头，不卑不亢道：「臣不知道，也不愿知道。」
「你……」他用手指着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最后，他还是平下了心，语气冷淡地回道：
「他若是心悦你，朕自会答应。」
看来他是笃定陈世不会心悦于我，毕竟，我俩从小打到大，看彼此都不顺眼，他怎么会喜欢我？
「好。还请皇上一言为定。」
「朕自不会食言。」他的声调阴冷，像是一条毒蛇缠在我的耳边。
我忍不住地打了个颤，本来用这件事情就是想拖延。
2
陈世出征在外，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是他还未回朝，我恨嫁这件事情已经传遍了京城。
京城人人都传，巾帼英雄钟芊将军对世子陈世倾慕已久，非他不嫁。
额……其实也不是非他不可。
只是陈世与我相识已久知根知底的，再加上上一世他顶着所有压力也要带我离开，我便觉得，这个师弟待我是真的好。
有事，他是真敢上。
我要待嫁，自然不会出征。齐宴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没有特别强求，就让皇后的弟弟薛贵出征。
因为出征这件事情，皇后跪在殿门前求皇上收回成命，这可是她唯一的弟弟，那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在将军府中听着这等笑闻，嗑着瓜子，只觉好笑。
她的弟弟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薛贵出征次数不比我少，想必她也是知道这场仗多半是凶多吉少，家里又只有这一根独苗，才不愿让薛贵涉险。
上一世，为了给大军拖延时间，我以身涉险，后来，虽然是薛贵来救援，我也已经是身负重伤。
可刚回朝，就听到那些大臣上奏齐宴，说我勾结匈奴，才导致损失惨重。
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他竟然会赐毒酒给我。
气得我当场吐血晕厥，或许就是那一刻，我这恋爱脑终于被我父亲说的话给砸醒了。
老头子还在时，就因为我帮齐宴走上皇位，什么也不求，就气得吹胡子瞪眼：「钟芊，我看你就是个傻子，你为他拼死拼活，到头来就不求些什么？！」
当时我还一脸不屑的模样，坚信他定会懂我心意。
「我只求与他的情分，其他的我不在乎。」
现在我真想抽自己几巴掌，那情分不值钱就算了，还不保值。
3
「我女儿终于开窍了，我觉得陈世就不错。」老父亲一脸欣慰的模样，摸着自己年过半百的白胡子。
我在院中舞剑，被老头子这话，吓得差点闪了腰，还好及时收剑，这才保住了我的老腰。
「老头子，你觉得我嫁给陈世会幸福吗？」我挑眉问他。
老父亲双手一捶，兴奋道：「怎么会不幸福，若不是你之前苦苦恋于……」
突然，他就不说话了。
不过，他不说，我也知道是谁。
但是他不说那个名字，肯定不是因为怕犯忌讳，而是怕我再因为那个人的名字伤心。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老父亲，他一生征战沙场，如今白发过半，面容老态，我才恍然发现我的父亲已经老了。
上一世，因为我执念于嫁给齐宴，使钟家腹背受敌，最后齐宴送来一杯毒酒，让我的父亲当场吐血身亡。
我醒来时，得知父亲死去的消息时，我只觉得悔恨。
我跪在父亲的灵柩前，看着那把跟着父亲戎马半生的剑，那一刻，我就下定了决心。
我想最后再赌一把，我要齐宴后半生都活在悔恨的阴影里。
最后，我也确实自刎在他的面前，看着我的血溅在他的脸上，看着他错愣的神情，我只觉得痛快。
直到我说出那句决绝的话。
「齐宴，下一世，我绝不要这么卑微地爱你！」
那一刻，齐宴的眼睛里是痛，可他越痛，我就越开心。
齐宴，你痛，是吗？
那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可惜，我说不出话来了，我倒在了地上，可是有人接住了我的身体。
是谁抱着我？
我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是谁，可是我没力气了。
或许是死前的最后一点意识，我感受到了有人捂着我的脖子，应该是为了不让血流出来。
可终归是无济于事。
我的脸上是湿的，我想，那应该是泪吧。
会是齐宴哭的吗？
那我得开心死吧。
4
如果我不护着齐宴走上帝位，不为了他而出征，不为了他付出我能付出的所有。
我就不会让钟家陷入危险，父亲也不会因我而死。
最后，我的结局也不至于落到这等地步。
兴许是皇后的腿跪软了齐宴的心，他让我进宫，与他商议出征之事。
我冷笑了一声，果然，为了其他女人，他终究还是选择让我冒险。
如果说之前对齐宴是失望，那么此刻，我对他只有寒心。
自己的一腔爱意，怎么就给了他？
不过也真的是霉运再生，刚进宫，就看到皇后那一群人摇摇晃晃地走来。
我弯腰作揖，向她行礼。
皇后穿金戴银的，一身华服在阳光的照耀下，简直亮瞎了我的狗眼，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钟芊，现在全京城都传遍了你要嫁给陈世的消息，原来你这么恨嫁啊……」
话落，旁边的妃子就笑得花枝乱颤。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她们的脸，这些都是齐宴新宠的妃子。
妖艳的，清冷的，讨喜的，个个争奇斗艳。
所以，齐宴怎么会娶我呢？
这么多个妃子，他怎么爱得过来。
「臣女确实恨嫁，这一生一世只想和陈世一双人。」
我不咸不淡地回应她，倒是惹她生了气。
「你给本宫跪下！」
我毫不犹豫，直接跪下。
皇后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利落地就跪下，因为她不知道，好戏还在后面。
一……二……三……
「皇后，是朕太纵容你了吗？」
清冷的声调自皇后的身后传来，她们自然听得出这声音。
脸色纷纷一变，都跪了下去。
我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皇上，臣妾只是对她略施惩罚。」
齐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是臣，是朕的人，要罚也是朕来罚，还轮不到你多管闲事。」
皇后脸色一白，没想到皇帝这么不顾她的颜面。忍不住就落了泪，委屈巴巴地说：「臣妾错了，这就回去思过。」
齐宴没有看她，我知道。
因为我能感受到，我身上那种逼迫的目光，让我避而不及。
5
人都走了，只有我还跪在地上。
齐宴向我伸出了手，语气温柔，含了蜜似的。
「起来吧。」
「谢皇上。」我没有握住他的手，直接利索地站起身。
他愣了一下，手无措地收了回去，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回到正殿内，他坐在高位上，犹豫了半晌，他还是说出了口。
「芊芊，这次，就当朕求你一次，出征行不行？」
我心里只觉好笑，可面上很是平静。
「臣只问皇上一句话。」
突然，我就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刚下朝的缘故，他的头上还戴着冕冠。
一排排珠帘，我看不清他的目光，猜不透他的神色。
究竟是何时，我和他的距离如此远了。
「皇上当真舍得让我去吗？」
「哪怕这场战争，我可能会死。」
如果作为一名将军的身份，我出征战死疆场是一种荣耀。
可作为一名女子，我想问问曾经那个我深爱的人，他会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