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他体内的那股黑暗力量,疯狂涌动!
他猛地,将天子剑,更深地,刺入墙体!
整个人,如同蝙蝠般,紧紧贴在墙壁上!
轰隆!
一块巨大的滚石,擦着他的后背,呼啸而过!
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滚烫的金汁,浇在他的身上,发出“滋啦”一声轻响。
他的衣服,瞬间被烧焦。
他的皮肤,血肉模糊。
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那些,惊恐万状的脸。
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
他拔出剑,继续,向上!
更快!
更猛!
他就像一头,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鬼,誓要,将这人间,拖入地狱!
终于!
他的一只手,搭在了城墙的边缘!
“杀了他!快给我杀了他!”
刘敬,挥舞着腰刀,亲自冲了上来。
他身边,十几个亲卫,同时,挥刀,砍向林远那只,扒住城墙的手!
林远,眼中,黑芒一闪。
他另一只手,猛地一甩!
手中的天子剑,化作一道银光,脱手飞出!
噗噗噗!
剑光,如同旋转的飞轮,瞬间,切断了那十几名亲卫的脚踝!
惨叫声中,他们,站立不稳,如同下饺子一般,从城墙上,摔了下去!
刘敬,堪堪躲过。
他看着那柄,旋转着飞回林远手中的长剑,吓得,魂飞魄散!
他转身,就想跑。
但是,晚了。
林远,已经,翻身上了城墙。
他,像一个,刚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魔神。
浑身,插满了箭矢。
身上,血肉模糊,还在冒着,被烫伤的青烟。
他的双眼,是两团,燃烧的,漆黑的火焰。
他看着刘敬。
笑了。
“我来了。”
“不……不要过来……”
刘敬,双腿发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手中的刀,也“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彻底,崩溃了。
“我是汉王殿下的……”
噗嗤!
林远,一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他提起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高高举起。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响彻夜空的咆哮。
“刘敬已死!”
“开城门者,不杀!”
城墙上,所有守军,看着那个,如同鬼神般的身影。
看着那颗,还在滴血的头颅。
他们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降了!我们降了!”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兵器,跪倒在地。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
片刻之后,整个城墙上,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帖木儿,率领着镇北军的铁骑,冲了进来。
他们,看着城墙上,那个,独立的血色身影。
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狂热的,近|乎信仰的崇拜。
他们的王,不是人。
是神!
是,战无不胜的,杀神!
林远,将刘敬的头颅,随手扔下城墙。
他,拔出,插在身上的箭矢。
一支,又一支。
每一支,都带起一串血珠。
他,面无表情。
仿佛,那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稳稳地,落在自己的马背上。
“传令。”
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全军,进城。”
“补给,换马。”
“一个时辰后,继续出发。”
帖木儿,看着王爷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口,忍不住说道。
“王爷,您的伤……”
“死不了。”
林远,打断了他。
他调转马头,第一个,走进了这座,被他用鲜血和杀戮,打开的城市。
他的身后,是一片,死寂。
怀庆城内的百姓,躲在自己的家中,瑟瑟发抖。
他们,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
他们,透过门缝,看到了那些,浑身浴血的骑士。
看到了那个,走在最前面,如同魔神般的男人。
他们,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一夜,怀庆,无眠。
一个时辰后。
镇北军的队伍,再次集结。
他们,换上了最好的战马,带上了最充足的给养。
每一个人,都吃饱了肚子。
除了,林远。
他没有吃任何东西。
只是,喝了一囊,最烈的酒。
他,靠在墙边,亲手,用烧红的匕首,剜出,嵌在肉里的箭头。
然后,将烈酒,倒在伤口上。
他,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只是,默默地,撕下衣袍,将伤口,胡乱地,包扎起来。
帖木儿,默默地看着,不敢说话。
他知道,任何的劝说,都是徒劳的。
支撑着王爷的,早已不是血肉之躯。
而是一股,足以焚烧一切的,仇恨。
队伍,穿城而过。
从洞开的北门,驶出。
在他们身后,怀庆城,灯火通明。
却,安静得,像一座鬼城。
林远,没有回头。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边,那抹,即将破晓的鱼肚白。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鸡鸣山。
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