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苑，我们做一个交易吧。”
“交易？”
柏南苑闻言，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寡淡的笑容。
她轻启朱唇，说出来的话语里带着说不尽的玩味与讥讽。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做交易？”
“柏南苑！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可事情到底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很多证据都已经被销毁了，如果没有人出来作证的话，你就算知道这不是意外，也不能够拿柏鹏飞怎么样？不是吗？”
张若楠脸色苍白，死死地咬着唇，才能够勉强保持住表面上的平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愿意放过雅若，我会去自首，并且将柏鹏飞的所作所为也揭发出来。只要，你愿意放过我的雅若！”
张若楠抬起眼眸，眼神里带着决绝，又带着自信，似乎很肯定柏南苑会接受她的要求。
可惜，张若楠注定要失望了。
“张若楠，你怕是要失望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柏雅若的！”
柏南苑一边抚摸着脖子上从未摘下来的项链，一片神色冷漠地说道。
“你难道不想要为你母亲报仇雪恨嘛，难道不想让她的冤屈公之于众吗？”
唯一的希望也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张若楠神色有些癫狂。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柏南苑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冷漠，瞪大了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眸，看起来格外狰狞恐怖。
“逝者已逝，难道做这些，就能够让我的母亲回来吗？不能！那还不如直接让你们下地狱去陪她，说不定我母亲看到你们这些旧人，还会更加快乐几分！”
柏南苑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眸里闪烁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但这份笑容在张若楠的眼中，却如同魔鬼。
“柏南苑！”
张若楠尖叫了一声，似乎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迈开了步伐，就直直地朝着柏南苑冲了过去。
显而易见的，张若楠并没有成功。
事实上，她才刚刚有所动作，才迈出了两个小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佣人给死死地拉住了。
“柏南苑！柏南苑！难道你对于自己母亲的事就真的这般不在意吗？你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心？”
张若楠双手被桎梏住，寸步难行，只能不甘地叫喊道。
“我要是早就知道你只是来和我说这个的话，我就不会放你进来了。”
柏南苑皮笑肉不笑，脸上的神情带着一种刺骨的寒冷。
“送客吧。”
柏南苑转过头去，朝着不远处一直静默不语的伍叔轻声地说道。
“好的。”
伍叔有些担忧着看柏南苑，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那两个人就拖着张若楠，往门的方向走去。
“柏南苑！柏南苑，你母亲就是个……”
张若楠一边被人拖着，离柏南苑越来越远，一边摇头晃脑，满是不甘地大声吼道。
“……”
柏南苑冷漠地看着张若楠的身影完全消失，这才收回了目光，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凤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陪在柏南苑身边。
“明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做太过冷血无情了一些？明明知道自己的……”
柏南苑心里犹如雷雨天的大海，不停地卷着波涛海浪。
她抿了抿唇，娇弱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不是的。”
明凤栖将失落的女人抱在怀中，柔声地安慰道。
“我知道，你并不是对你母亲的事情毫不在意，如若不然，你就不会带着母亲的项链，片刻不离。南苑，你不接受张若楠的交易，是不是因为，你并不希望墨家人知道你母亲死亡的真相？”
明凤栖用一种温柔却不容拒绝的力量抱着柏南苑，如同黑曜石一般乌黑发亮的眼眸里闪过了名为心疼的神色。
柏南苑一开始就知道母亲死亡的真相，却不得不死死地压抑着，害怕墨家人知道之后会伤心难过，只能独自一人承受，甚至无法对外诉说，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
他的小姑娘，原来一直以来都独自一人背负着这样的仇恨吗？
“明哥，我和外祖父相认的时候，也曾经想过告诉他们事情。同我一人相比，墨家的力量更加强大。如果由他们出面的话，复仇会容易很多。”
客厅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不知何时，那些用人已经默默地退了下去。
柏南苑像是终于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情绪一般，越说，心里边越是难受，眼眸里已经渐渐地染上了一层水雾。
她的声音里已经带着显而易见的哽咽，一边流泪，一边述说。
“可是，外祖父对我真的是太好了，我只要一想到他说起我母亲的时候，脸上那自责而愧疚的神情，我就没有办法将事情说出来。外祖父本来就愧疚不已的，要是知道母亲是死于非命的话……”
这便是柏南苑在和墨家相认以后，一直阻止墨家人调查自己以前的事情的原因。
柏南苑不确定，墨家人查到后面，会不会察觉到一丝端倪，这是柏南苑不愿意看到的。
一开始，她确实有借助墨家势力复仇的打算，但是相处之后，柏南苑却放弃了这个计划。
这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墨家人更加的痛苦，若是如此，还不如由她一人来。
“我明白的。”
明凤栖显然非常理解柏南苑的心情，抱着怀抱的女人，声音更加的温柔。
“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
……
冰冷的房间。
柏雅若满是狼狈地坐在单薄的床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墙壁，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那嘴巴一直在动。
如果有人会解唇语的话，就会发现，柏雅若嘴里不停说着的那句话是“去死！全都给我去死！”
“吱。”
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雅若，雅若！”
张若楠踉踉跄跄的走到柏雅若的身边，看着蓬头垢面的女儿，泪流满面。
“妈咪，妈咪，你来了？”
柏雅若眼里突然亮起了光，她抓着张若楠的手臂，眼里带着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