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柏南苑的心稍稍安定一些，正想要开口，又看到伍叔面带难色地走了回来。
“少夫人，门外那位女士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如果你坚持不见她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伍叔平日里总是充满了慈爱的眼眸带着担忧地看着柏南苑，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伍叔，她说了什么？”
柏南苑不由得问道。
“她说，说这件事情和你的母亲有关。”
伍叔沉默了两秒，最后还是开口道。
柏南苑闻言，却是愣住了。
明凤栖蹙眉，黝黑深沉的瞳孔静静地凝视着柏南苑，倒映出她面沉如水的面庞。
“那就让她进来吧。”
柏南苑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寡淡的笑容，虽然脸上带着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显出几分瘆人的冷意。
“是。”
伍叔又退了下去。
“南苑？”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柏南苑抬起眼眸，却撞入了一双如同黑曜石一般清澈透亮的眼眸。
“我没事。”
柏南苑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里多少带着几分勉强。
“我倒要看看，张若楠想要和我说些什么。”
刻意压低的声音里面带着压抑着的愤怒与憎恨。
“……”
明凤栖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神色更加深沉了。
伍叔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脸色苍白的张若楠。
更加让柏南苑意外的是，张若楠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淤青，虽然用化妆品稍稍遮掩了，但看起来还是很狼狈。
而张若楠，看着神色如常，只是眼底泛着微微冷意的柏南苑，一时之间感慨万千，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刚刚随着伍叔进来，才发现这栋房子是这般的“富贵”，虽然看起来比不上其他住宅那般金碧辉煌，但一草一木无疑透露着一种低调的精致。
张若楠以前跟随过自家祖父见过一个大人物，那个大人物的家里也是这般的，低调中透露着奢华。
柏南苑失踪的这段时间里，就是住在这样的人家里面吗？
“张女士，好久不见了。”
张若楠还在沉思，柏南苑却是先开口了。
她看着目露沉思的张若楠，语气微凉，听起来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
张若楠当时就不由自主地将手掌紧紧地攥成一个拳头，尖锐的手指甲刺入温暖的手心，似乎要在这其中戳出一个洞来。
“南苑，好久不见了。”
张若楠脸色苍白，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这才说道。
“今天是什么样的风？竟然把张女士吹到我这里来了？”
柏南苑皮笑肉不笑，声音里都好像带着冰渣子。
“南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继母……”
“要是张女士今天是特意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话，那就请回吧。”
柏南苑眼神睥睨，神色显出几分不耐烦。
都是千年的狐狸精，还在这里玩什么聊斋？
早就已经撕破脸皮了，现在还来说这些奉承的话，不浪费时间吗？怪恶心人的。
“张女士，你要是想要表演一出母慈女孝的戏码，那也不应该来找我呀，你应该去找柏雅若。”
柏南苑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又慢条斯理地说道。
“柏南苑，你……”
这一句话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戳中了张若楠的死穴。
她原本就透露着一种病态的白的脸色此刻更加苍白了，好像是瞬间被人夺去了所有的血色一般，再加上脸上刻意掩饰却还是透露出的青紫痕迹，就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糊到脸上一样，既可笑又透露着可怜。
“柏南苑，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我就把话敞开了说。我请你放过我女儿，不再追究。”
事到如今，张若楠也清楚地知道柏南苑是何等的厌恶她，会连敷衍的姿态都不愿意做，也就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哦？”
柏南苑尾音上挑，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扫视了张若楠一遍，眼里的讥诮之意越发的明显。
“……”
张若楠被这目光看得心里难受，只觉得脸皮都要被人活生生地扒下来一样，有种烈火焚烧之感。
可是，她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张若楠不是没有找过其他人，只是柏家已经落败，往日里互称姐妹的那些好友全都对她视而不见，避之不及。
父亲母亲死后，嫂嫂本来就不喜欢她，前段时间已经冷嘲热讽了一波，此刻更是轻飘飘地搪塞了过去。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手机已经显示关机了。
柏鹏飞那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王八蛋是肯定指望不上的了。
张若楠拿着自己仅存下来的一点钱，想要找一个好一点的律师，问了一下情况之后，律师表示事情还有转机，但一听说对方的律师可能是尉迟风之后，那个律师马上就变了神色，手脚僵硬地让张若楠“另寻高明”去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
好像是已经欣赏够了张若楠羞愤欲死的神态，柏南苑水光潋滟的朱唇一开一合，慢条斯理地说道。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笑容里带着讥讽。
“张若楠，柏雅若想要谋害的人可是我，你凭什么会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请求？你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嗯？”
“柏南苑，我说了，我是来告诉你一些，关于你母亲的事情的，等你听完再回答也不迟。”
“我母亲的事情？”
柏南苑勾起了唇角，声音压低，如同鬼魅。
“你难道是想要告诉我，你当初是如何同柏鹏飞那个人渣一起杀害我母亲的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张若楠瞪圆了眼眸，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件事情，她和柏鹏飞做得十分隐秘，为什么会这么多人知道？
柏雅若是这样，柏南苑也是这样，当初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们的年纪尚小，又是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的？
张若楠忽然觉得很恐慌，一种冰冷之意，不受控制地从心底蔓延开来，将整个身子都慢慢冻住。
“我怎么知道的，这重要吗？”
柏南苑冷笑。
“是，你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没有做这件事情。”
张若楠缓了缓心神，笑容里带着几分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