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谭府尹在民间又颇负盛名,百姓们都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官,他也不太可能会诬陷奚垚啊。
这件事真是太棘手了!
皇帝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此事事关重大,但破绽颇多,必须严查此事,调查清楚真相如何!”
谭府尹松了口气,既然皇帝都下令彻查此事了,一定会给百姓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可是奚垚听到这话,心里却凉了半截。
若是真让皇帝查到自己之前做过的那些龌龊勾当,肯定会怒不可遏,将他打入大牢中啊!
“老五,朕的安排你不满意吗?”皇帝悠悠开口。
奚垚猛地回过神来,惊起一后背冷汗:“儿臣不敢,父皇圣名。”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随即在朝中大臣们的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奚彻身上。
“彻王,这件事就由你来调查吧。”
奚彻上前一步,向皇帝鞠了一躬:“启禀父皇,儿臣觉得不妥。”
皇帝下了命令,竟然有人会选择拒绝?
在场大臣们面面相觑,胆战心惊地观察着场上的形势。
皇帝倒是沉稳,淡然开口:“哦?这又是为何?”
“因为儿臣也有一事想要弹劾五皇弟。”奚彻直起身子,在朝堂之上朗声说道,“儿臣在率兵出征之前,与彩宁公主感情至深,只可惜彩宁公主出事后不久,儿臣就离开了……”
奚垚一听见彩宁公主的名字,顿时吓得浑身血液逆流。
怎么回事,奚彻为何会突然提起彩宁公主呢?
可是奚彻还是在侃侃而谈着:“儿臣对当年彩宁公主的死因心存怀疑,因此回朝都以后就一直在调查她的死因,终于在前些日子,查到了线索。”
皇帝对彩宁公主也是十分疼爱,听奚彻突然提起彩宁公主的事情,心里也是猛地一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中竟然多了几分苍凉,“彩宁她不是失足落入湖水中才出事的吗?”
“当然不是!”奚彻厉声说道,“彩宁她是被五皇弟害死的,后来又被万媚儿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奚垚大脑一片空白,这两件事情加起来让他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胡说,你也在胡说!”奚垚走近奚彻,“彩宁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可是我的亲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对她做出那么肮脏下流的事情呢?”
奚彻不为所动,唇角微微上扬:“五皇弟莫要激动,本王这不是还没说彩宁的死因吗?”
奚垚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皇帝着急了:“彩宁是怎么死的,你快说啊!”
奚彻向皇帝作揖:“父皇,这件事与其让儿臣来说,倒不如让知道当初事情真相的人来说。”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苍老的身影缓缓走上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周太医的身上,他们满腹狐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如此面生的老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是谁啊,你们知道吗?”
“没见过啊,难不成是当初宫里的人?”
“我看着他好眼熟啊,感觉是不是见过……哎呀有点记不清楚了。”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周太医走到大殿最前面,向皇帝介绍了自己:“参见陛下,臣原是太医院的太医,后来被万媚儿要挟,被迫出宫,故未能将事情的真相告知陛下,还请陛下降罪。”
现在的皇帝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当初的真相,哪里还顾得上责怪周太医是从哪来的,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说出真相。
“你快说,彩宁当初到底出了什么事?”皇帝心急如焚地催促。
周太医娓娓道来,告知皇帝他所知道的一切,讲到彩宁公主生前有被人凌辱的痕迹时,甚至拿出了当年的记录呈给皇帝看。
“如果不是万媚儿万小姐要挟微臣,微臣也不会将这件事隐藏至今。”周太医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让彩宁公主的冤情这么多年都没有得到昭雪,是微臣的错,请皇上降罪!”
皇帝颤抖着手接过周太医送来的记录,眼睛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这、这是真的吗?”皇帝的声音低沉,向周太医确认道。
“臣不敢欺君!”周太医肯定地回答。
皇帝看着周太医坚定无疑的模样,手上握着证明彩宁公主生前受辱的记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来刚才奚垚在情急之下说出的那句话。
“我怎么可能对她做出那么肮脏下流的事情呢?”
“那么肮脏下流的事情……”
“肮脏下流……”
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
皇帝震怒,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奚垚,你好大的胆子!彩宁她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忍心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
奚垚赶忙跪在地上,但是这么大的罪责顶在脑袋上,他又不敢承认下来。
“父皇,还请父皇好好调查此事,事情的真相真的不是您以为的那样啊!”
“证据都摆在朕面前了,你还想骗朕?”皇帝的眼眶湿润了,可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彩宁她是多懂事的孩子啊,你对别人下手还不够,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妹妹都要觊觎吗?”
皇帝在这么大的刺激下,已经认定了先前给奚垚定下的罪责是真实的。
奚彻冷冷地瞥了一眼奚垚:“五皇弟,现在是朝堂之上,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要负责任的,若是说假话,那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脑袋的……现在,本王再问你一遍,当年彩宁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奚垚一听到要掉脑袋,眼前一黑,吓得什么都招了:“儿臣认罪,儿臣知道错了……那日儿臣只是一时酒醉,神志不清醒,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么多年儿臣一直活在愧疚中,还请父皇原谅儿臣吧……”
奚垚这是认罪了。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皮一直在颤抖着。
自己疼爱的女儿被色迷心窍的儿子凌辱,天下哪个父亲能够接受这样的事情?